; 推开房门时。
床榻上鼓起的一小团瞬间抬头,他小脸睡得通红,双瞳剪水,软声软气道:“夫君关门,冷。”
督戎弯唇,转身关好门。
他脱掉身上的披风,站在炉火前将手烤暖了,才掀开锦被贴上去,一把拥住少年,低声轻叹,“还是小白的怀里最暖和。”
无论何时,从外面回来。
小白都在房中等待着他。
抱着心爱之人,深陷柔软的榻上,督戎浑身戒备全部放下,闭眼放松享受着一天的安宁时刻。
南柏也抬手抱着他的肩,长腿一翘,跨在他身上,脑袋抵着他的肩头,什么也不想,嘴里喊着他的名字,“督戎…夫君……”
少年半梦半醒时,最是粘人。
什么好听的话都说得出,像是借着片刻的不清醒,将心底最缱绻的话语都诉说给他听。
督戎心中柔软,低声应着,“嗯。”
少年喊一遍,他便应一声。
慢慢地,回应声渐弱,成了身体力行的亲吻,浓情蜜意尽在纠缠不休中。
屋内红烛熄灭。
满室生香。
-
冬月。
皇上撑不过今夜的消息不胫而走。
众大臣守在塌前。
连日来,衣不解带照顾皇上的皇后,眼眶通红,她坐在榻边,唤着太子上前,“鸿儿,快来,你父皇有话要说。”
闻人鸿面色憔悴,想来是没休息好。
闻言立刻走上前。
其他皇子们,最大的不过才七岁,眼中虽有着急,却只能干巴巴望着。
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
闻人鸿坐到床边,伸手握住深陷昏迷中男人的手,“父皇,儿臣在这。”
他故作痛苦,诉说着孺慕之情。
因为太沉浸在表演中,他丝毫没注意到,男人额角隐隐跳动的青筋。
闻人鸿借着身影遮挡,倒出袖口里提前拟好的假圣旨,周围离得近的太监宫女瞧见了,却视若无睹,显然早已经被收买了。
南柏化作小猫与饲主待在房梁上。
它清楚瞧见杜袁淳看着床榻的方向,眼里露出得意之色,不禁在心底冷笑。
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再让你笑两秒吧。
督戎单手抱着它,看准时机,对着背对着他们的闻人鸿身后,飞去一根银针。
闻人鸿刚拿起圣旨,开口想说话,忽然感觉身体一僵,他皱眉还搞不清楚情况,突然见昏迷中的父皇,睁开了双眼。
阴狠的目光,冷厉骇人。
闻人鸿背后蓦然升起一阵凉意。
榻上的男子坐起来,声音浑厚,饱含讽刺,“朕的好儿子,联手皇后下毒谋害朕,如今演着母慈子孝的一幕,真是感人。”
掷地有声的话,哪里像久病在床的人。
众人惊讶,抬头看去。
皇上双眼黑沉,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人胆颤,他侧头盯着床边脸色惨白的女子,冷笑着,“皇后,每日一碗毒药灌入朕口中,可曾想过,我还有醒来的一日?”
此话一出,屋内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皇后腿一软跪下,她垂落眼泪,“皇上冤枉啊,臣妾与您年少夫妻多年,相濡以沫,怎么会想加害您,臣妾冤枉啊!”
“贼心不死。”皇上冷笑,“来人,将皇后日夜煎服的药给朕端上来。”
皇后心中隐隐猜测到什么,她猛地看向闻人鸿,可从皇上醒来后,他便一直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被吓傻了一般。
宫女很快将一碗黑乎乎的药端上来。
皇上一手端起,递到皇后跟前,“皇后若是敢喝下去,朕就相信你是冤枉的。”
皇后唇瓣苍白,她僵硬摇头,“不……”
“不喝?若是无事,皇后怎么不敢喝呢。”皇上语气倏然冷凝,猛地将药砸在地上,“传朕旨意,废后!打入冷宫,太子闻人鸿贬为庶人,即刻逐出宫。”
“皇上,皇上。”皇后还想狡辩。
门外冲进来的侍卫直接堵住她的嘴,连同吓傻了的闻人鸿一块带走。
殿内的大臣们缄默不言,生怕触了霉头。
皇上目光锁定着站在群臣之首的男人,继续道:“杜袁淳联手太子,意图谋反弑君……传朕旨意,株连九族,明日午时问斩。”
“皇上!”杜袁淳身影一晃,他不明白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旁等候的侍卫立刻上前拖走他。
大臣们惊诧万分,纷纷跪下。
心道这下彻底变天了。
天牢内。
督戎一步步走到最深处的牢房,他盯着里面被铐住手脚的男人,眼中杀意波动,沉声道:“杜大人,别来无恙。”
杜袁淳心有所感,看着在火光下清晰熟悉的轮廓,脸色一白。
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