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男人还闭着眼睛,仿佛仍在沉睡中,陷在淡蓝色的床褥中人事不知。
嘉仇不曾说过,虽然孟若棠性命无虞,却伤得如此重,重到气若游丝。
因为要绑绷带,他的头发被全部剃光,青色的头皮几乎被包裹了一大半,可见伤口多大。脸颊上消瘦了很多,映衬得五官更加突兀。
两旁堆满的仪器,正在发出滴滴的运行声音,上面的生命指数跳个不停。在顶上挂着一个血袋,鲜红的血管流淌到他的身体里,用来拉扯这边缘之际的性命。
就在我的心一点点沉寂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护士推门走了出来。
看到我们一大一小痴痴站着,她不由得问了一句,“不进去看看吗,孟先生就快醒了。”
动了动嘴唇,我良久才说,“他,还好吧?”
护士说得很直白,“不是太好,孟先生送过来的时候胸腔里有大量积血,手术之后反复出现过几次的休克。而且,当时他做了一个缓冲的举动,半边身子着地,造成了右肩的粉碎性骨折。”
我呆呆地听着,“所以说,以后他的右手……”
“基本上就算丧失功能了,”护士叹了口气,“这种程度的伤害,目前的技术水平没有办法复原,日常生活中也会有阻碍。”
阻碍。
这个话说得很含糊,除了不能提重物,不能负重之外,是不是连基本的吃饭穿衣都无法完成?
望着闭眼熟睡的男人,我无法想象,他要怎么面对这个打上废物标签的事实?
他孟若棠,就此变成了一个累赘?
在我脑中混乱的时候,身边的蒋若星却径直冲了进去。
迈着小腿跑到了床边,蒋若星却始终没有贴到最近,保持着那一点距离,呆呆地看着孟若棠。
我站在背后,鼻息间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间或有着时轻时重的呼吸声。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小家伙伸出手,颤巍巍地伸到了半空中,极其犹豫地碰了碰孟若棠的手背,接着一下子抽回来,好似碰到什么恐惧的怪物一样。
两只眼睛眨个不停,蒋若星再次鼓起勇气,手掌盖到了男人的手背上,终于盖住。
仰起头,他小声地问我,“老叔叔活着吗。”
我嗓子里哽了哽,勉强说,“当然了。”
“那,他为什么不醒过来?”
虚无地张了张口,我想说些安抚的话,可是看着蒋若星焦急的小脸,压根开不了口,嗓子像是被人紧紧捏住了一般。
得不到答案,小家伙的身上被电过一样,一阵发抖,语气也越发可怜。
“他讨厌我,对不对?”他细弱,却又坚定地说,“他怪我害他生病了。”
就在这时候,床上传来了一阵哑声。
“我没有。”
蒋若星脸上的表情一冻,张着小嘴望向说话的人——孟若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半睁着眼睛,睫毛打在眼窝下,将那颗泪痣隐藏得若隐若现。
男人反手握住了蒋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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