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看他,顿时和记忆对上了号。那个在小县城里开发廊店的男人,斌哥?
见我想起了他的身份,他重新戴上帽子,压低声音,“老板,先上车说话吧。”
坐在车上,我刚刚拉上安全带,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扔到我怀里,“打上面第一个电话,有人找你。”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的老板,他有话和你说。”
看着屏幕上的一串陌生数字,我顿了顿,还是按了下去。
耳朵里响着嘟嘟的连线声,我不断设想着无数种可能,直到对面响起了一道低低的男声。
“扇子。”
虚无地张了张嘴巴,我眼眶一热,连忙转动眼睛看向外面,驱散了那股子酸涩。只是一开口,话语中仍旧忍不住带上了委屈的情绪。
“是你啊。”
这么久独自苦苦支撑,只有在这时候,我才能放松一些,寻求一点温暖的依靠。
嘉仇仿佛目睹了我现在的模样一样,轻笑声在我耳边炸裂,“是啊,我来晚了,委屈你了。”
哽了又哽,我揉了揉鼻子,轻轻切了一声,就好像小孩子在大人面前,总喜欢装大人一样倔强,“没有的事。”
他好声好气地应了一声,“斌子现在是我的人,你不用避着他。以后如果要联系,我会派他来找你的。没想到,蒋奇峰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快相信你,恐怕以后一些不轻不重的活他都会交给你。再联系起来,我们就方便多了。”
听着那头;连续不断的交代,我只是偶尔嗯一声,货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咯吱声让他的声音有点模糊。
“对了,孟若棠这边似乎在找你,”顿了顿,嘉仇说,“需不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
久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情出奇地平静,“让他找吧,你记住你答应我的,这些事情都不要去插手。现在你在关键时刻,贸然动手不是明智的选择。”
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
所有的机关心机,在这一句话前,瞬间溃如蚁穴,我一笑,“傻子,你不需要跟我说这个。你想做的事情,我当然要帮你做到。”
那天,在离开蒋宅的路上,我接到了嘉仇的一个电话。
“扇子,帮帮我。”
他的声音很轻,背后的嘈杂声音一阵又一阵地传过来。他仿佛和那些喧闹喜庆仅仅一墙之隔,同我慢慢诉说着插进血肉的脓伤。
“扇子,如果你真的要跟蒋奇峰,就帮帮我,我恐怕等不下去了。”
那时候,我终于明白,我认识的那个嘉仇没有变。
他即使此时在跪着,仍旧瞪着那双不服输的双眼,时刻准备着要绝地反击。
蒋奇峰即使再厉害,却也不曾想到,他的女人和儿子已经商量好了之后的每一步,虎视眈眈地要将他拖进陷阱里分食残杀。
“可是我已经后悔了,我不想让你在那个畜生身边。从你答应我之后,我几乎没能睡一个好觉……”黑夜中,他的一句真心话烫得我耳朵发红,“扇子,我也害怕。”
歪头望着外面开阔的风景,昏黄的半月挂在天边,模模糊糊的月光将深紫色的天空侵蚀得变了色。
“嘉仇,你比我聪明,你也知道,只有我才能替你做到这些。即使你不找我,我一样也会跟了蒋奇峰。”
我不自觉带上了一丝自嘲,不知道是在鼓励他,还是鼓励自己,“你别怕,我可比你想象中还要厉害。也许,我天生就该走这条路呢。”
没等对面回答,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放回了斌哥怀里。
车子停在了路口,我拿走他递过的交易单,一边问,“这些女人,她们都是你店里的?”
他点点头,“我的店关了,小姐们总要找一个出路。以后在D市里面挣钱,比小县城好。”
说不出话来,我只得打开门,跳下了地面。
望着卡车的灯光越闪越远,我转过身,继续往我该去的地方而去。
果然像嘉仇说的那样,凡事有一就有二,半年之后,我已经成为了蒋奇峰一只有力的膀臂,他甚至还会亲自教我,夸我会举一反三。
在我站稳脚跟的同时,F省已经逐渐成为了嘉仇的囊中之物。通过断断续续的几次联系里,我隐约察觉到了他的魄力。可以说,现在F省只认蒋嘉仇,而不知蒋奇峰。
当嘉仇又一次阳奉阴违、拦下了蒋奇峰的命令之后,他终于被激怒了。
我默默地站在他身后,欣赏着他的大发雷霆。想必他已经发现,自己的势力正在慢慢被架空,他操纵的儿子挣断了身上的线,不再理会自己这个背后的操纵人了。
猛然一拍桌子,蒋奇峰目光森寒,“回F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