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内地。但这种方法推行不到数年,就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原因在于脚钱太少,当时规定,每石六分六厘六毫五丝,自厦门载往他处,水程每百里加银三厘;而台湾船只从岛内各处载米到台郡交卸的,每石的脚钱也只有三分。这种让人根本提不起兴趣来的政策才推行不就,立刻又出现了积压的状况。
这是多年陋习陈陈相因,也不必多提,但因为这种情况,也就出现了偷运大米的海上走私贩子,在一开始的只是在台湾岛内和福建省之间来回走私,进而发展成包括琉球群岛,日本等地往来,一船三千石的台湾大米,若是能够运到日本长崎的话,转手可以获利三五百两银子——在当时的年代,已经是一笔相当可观的利润了。稻川垣所做的,就是这样一门生意。
船帆高高升起,愈发明朗的晴空下·名为稻川丸的三千石大船迎风破浪,船速飞快的向西北方前进,“船长,前面有船驶过来!”
稻川垣心中一惊·做贼的必然心虚,每每听见船员说附近海面有船只出动,总会让他提心吊胆一次。他倒不是怕驻防在台湾岛内和附近海面上的台湾水师的舰船的检查,而是担心遇上海盗。台湾近海,海盗横行,肆无忌惮,成为航行在闽台之间的商船的心腹大患。
但稻川垣认真想想·就知道自己猜错了:自从咸丰十六年之后,李鸿章在马尾造船厂兴建海军,以新式炮舰对海盗横行的海面进行了多年非常有成效的打击,成团伙的海盗都已经被剿灭殆尽,怎么这里还会有海盗?一定不是的!既然不是海盗,那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不过是花上几两银子做买路钱就行。心里这样想着,稻川垣命令放下船帆·停止前进,等待对方的大船驶近。
等不到半更的时间,对面的大船越来越近·等到了自己跟前,稻川垣和船员各自吸了口冷气:好大啊!
这是一艘全铁制的炮舰,写有‘江永号,字样,船头站立着三五个水手,正扒着船舷,向下好奇的张望。有人抛下缆绳,将两艘船互相拉紧,不一会儿的功夫,有一个穿着绣有六品鹭鸶补服,头上戴着砗磲顶子的男子·手脚麻利的顺着绳梯而下,落到稻川丸的船甲板上。在他身后,跟着七个马弁,都是朝廷官服,胸前挂着连珠快枪,顺着身体的攀爬·来回晃动。
稻川垣第一个迎上去,躬身行礼,船上这十几个人中,他的汉语最好,便由他作答了,“给老爷请安。”
为首的男子看了看他,“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我是日本人。”
“听你的汉话说得很好嘛?”六品官问他,“这样的天气还出海,不怕出危险?”
“本来是好好的,谁知道天气说变就变?也无处可以躲避,只好勉强前进了。”
那个为首的通判好笑的点点头,“船上装的是什么?有领照吗?”
“回老爷的话,都是一些从岛上采办的货物,有茶叶、大黄、茯苓、湖丝等;也都是在厦门缴过税银的。这是领照。
领照也就是相当于执照,在这样年代,没有种种摄影照相技术,便在文字内详细填明船主兼舵人的年貌、姓名、籍贯与舵手名数,还有承领关牌县照字号的年月、梁头丈寸,货物种类、出港日期,载运地点,给照领载的时间、交卸的地点,有无搭载的官兵人役、客民等诸项。
武官态度认真,仔细看过、比对过,把领照交还给他,大手一挥,“进舱中检查!”
“是!”他身后的马弁暴雷般应诺一声,分开人群,就要弯腰进舱。
稻川垣大吃一惊,赶忙双手张开一拦,“老爷,请等一等!”
那蚤首的通判神情暧昧的一笑,“怎么了?看起来,你这船里可不止是茶叶、大黄呢?说!”
“大人,老爷,······”稻川垣并不害怕,贴近一点,从怀中拿出一个麻布的小口袋,向武官手中塞去,“老爷,都是苦哈哈,请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通判眼神一亮,看那样子,就准备笑纳了,但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你是日本人?”
“呃……是!”
“那就爱莫能助了。”他说,“若你是中国人,说不得看在本乡本土的份上,今日之事就当没看见;既然你是日本人,新任分巡台湾道罗大人奉了皇上的旨意,凡是在海上发现有日本人的商船,渔船,都要逐一进舱检查,要是放跑了一艘走私船,我的脑袋就保不住啦!”
“啊!”稻川垣简直要哭出来了,这样的事情自己不知道啊?这下可糟糕了!
为首的这个六品通判不再和他多唠叨,命令马弁径直下去检查,片刻之后,有一声欢呼响起,“大人,查到了,都是大米!”
中国官员叹了口气,这几个日本人看样子也是怪可怜的,但王法如炉,没有办法,手一挥,“全部押起来!带回舰上去!”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