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知道涵诺的下落。”婳映看着他,眼中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只是跟一个陌生人说话,“还有,这甘露寺的一切我早已经想起来,只是那时候还不知道涵诺的下落,我才不得已在你身边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
想起幼年时的那段记忆,婳映从来没想到,居然会在严默的心中扎根,在她看来不过是一段单纯的孩童时光。
婳映一番话,将严默心中仅存的一丁点幻想也都破灭,突然之间他发现,这个他所心爱的小仙女,似乎藏着好多他所不知道的秘密,而他则置身在一个极大的谎言之中,而这个谎言,还是他最心爱的女子一手所编织的。
过了良久,严默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的声音,黯哑得有些可怕,“你是说,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一伙?算是吧,“可我们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只是想要把涵诺找回来。”若不是严默一心以为涵诺是秦衍的孩子,以为用孩子就可以威胁到秦衍,换青菱国的半壁江山,实在是他太贪心。
没想过伤害他?这简直是最大的笑话!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在南鸢国皇宫里看到你时的样子,那样纯洁的双眼,几乎跟小时候一模一样,那一刻我觉得所有的事物都静了,眼里只有你,你知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开心。我感谢那些将你抛弃的人,这样,我便是你的依靠,你只有我来心疼。”
突然他话锋一转,“可你现在却告诉我,一切都只是假象,是我一厢情愿,竟然还可笑的说,不想伤害我!陆婳映你好,你看真好!”
面对严默的指责婳映接受的心甘情愿,可当看到前方尉洪筹担忧的目光时,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委屈,原来她真的不是铁石心肠,只是所有的喜怒哀乐,早已交给了一个可以让她一辈子都心安的男人身上。
尉洪筹此刻只恨不得上去替她挡住所有的让她不开心的事情,只是严默身边的盛源一直虎视眈眈,竟让他不能上前去。
“你早已将我伤得体无完肤,现在却还要跟我说,你不想这样!”
他严默是一国之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到头来却斗不过老天,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他的笑声在宁静的寺庙里响起,带着无奈,愤怒,悲伤,以及挫败。
没错,就算眼前的女人再怎么骗他,可他终究对她下不了手。
“你”
突然一把长剑抵在了婳映的颈项,严默惊恐得瞪大眼,“盛源?你干什么?”
现如今这女人倒是坦白,什么都说明白了,皇上也可以私信,如今皇上说什么都不能再保这个女人周全了,所以现在他想如何就如何。
“皇上您看出来了吧,这女人就是包藏祸心,如今我们被重重包围,只有靠她,我们才能平安地回到南鸢国。”
剑锋轻轻一转,已经在她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红色的血痕,盛源满意地看着对面那几个人眼底的担忧,心里也有了一些把握。
没想到这个女人对那几个人的影响会这么大,她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让天下间最优秀的男人都对她倾心?
严默回头果然看到那谪仙一般的摄政王眼底明显的担忧,还有那个尉洪筹,眼底的火气更甚。
可是,真的要靠她离开吗?
严默头一次这般为难,若是别的女子,他觉得不会心慈手软,可对方是他的小仙女啊!
“皇上您在犹豫什么?”盛源的语气有些着急。
都这个时候了,皇上为何还这般优柔寡断,只因为这个女子?
盛源的激动,导致他手中握着的这把长剑,也跟着在颤动,婳映屏息让自己不要乱动,虽然她心里害怕极了。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她不可以哭,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她必须坚强,在她的相公面前,她更加不能柔弱,她很清楚,盛源现在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伤,她的相公比她更疼。
她深呼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平稳一些,“严默能听我说一句吗?”
尽管严默恨极了别人的背叛,但因为对方是陆婳映,他还是给了一个眼神,表示他在听。
婳映看得明白从刚才严默不直面回应盛源的话,就知道他心里应该在犹豫,至少这样看来,他也并非是那冷酷无情的君王。
如今他虽犯下大错,可涵诺现也已经平安回来,相信秦衍也不会为难于他,毕竟两国之事,不能因私事混淆。
“你若还信我,就与你带来的人回南鸢国去,王爷他们断然不会为难于你。”
盛源突然把剑往她脖子上抵得更深,阻止道:“皇上万不可轻信这女人的话,她之前骗我们难道还不够惨吗!你这女人为求自保,竟然口出狂言,看我不教训你!”
“住手!”
秦衍站出来,朗声道:“严国主,本王可以保证,今日你们走出这里,直到出了青菱国地界,都不会有我朝将士阻止。”
盛源却对秦衍的话嗤之以鼻,“他们的话怎么能信,若不是他们偷袭,小央现在又怎么会在他们的手里,皇上万不可轻信他们的话。”
秦衍听到他的话,知道他们还不信,但是为了婳映的安危,虽然他很想将这个虐待了涵诺的女子杀了泄愤,不过现在却必须要放了她。
“朱雀放了她。”
“是王爷”
朱雀双手一送,将盛央往外一推,就没他什么事了。
盛央猛地被推出,好在下盘功夫稳,踉跄几步之后就站定,跑向严默这边,“大哥!”
“小央你怎么样?”
盛央活动了下筋骨,“大哥你放心,我没事。”
“皇上”盛央恭敬地在严默面前一拜,但此刻的严默哪有心思管其他。
秦衍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但盛源的疑心太重,“皇上,这也许只是他们的缓兵之计。”
“大哥,我相信摄政王的为人,他刚才已经在这么多人面前保证,一定会遵守的。”
“小央你闭嘴,什么都不知道站到一边去。”盛源气急。
盛央满腹委屈,怎么大哥这段时间竟然变成这样了,之前的理智都去了哪里?
严默一直没有说话,盛源在一旁不停地让怂恿。
盛源放在婳映脖子上的剑没有放下,反而更逼近了许多,长久僵持,婳映觉得脖子上的新伤都不怎么疼了,或许是伤口被血液凝固,或者是她已经麻痹了,没有感觉了。
她就站在自己身边,脸色是这样的苍白,明明就是硬撑,却半句服软的话也不肯说。而他,明明只要能够坚持,就可以连同她一起带回南鸢国,可是现如今。。。。
“让她走。”严默垂下手,声音甚是低靡。
“皇上?”盛源不敢相信,他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就是那些人的软肋,只要有她做人质,他们可以顺利地回到南鸢国,为什么皇上却要放过这个女人?
“她欺骗了您,您还要放过她?皇上,您要以大局为重。”
“朕说放她走,还要我再说一遍,亦或者是你要违抗朕的旨意!”
盛源举剑良久,最后还是退到一边,眼神愤恨地盯着已经恢复自由的婳映。
没有长剑的束缚,婳映走到严默面前,坦然道:“其实严默,你知道吗。这些天来的相处,我发现你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她是那年在甘露寺的陆婳映,那个会跟你坐在井边望着天空的那个小女孩儿,你心里的那个人是她,不是我。”
严默抬头看着她,眼里闪着柔光,他确实很用心很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可若是仔细些就会发现,其实他要看的人并不是她,只是透过她的这双眼,再去看另外一个人影罢了。
或许婳映早就明白,只是为了涵诺,她将这话藏在心里许久。
“你走吧。”说完,他便背过身去,算是与她再无交集。
婳映见他这般,也算是松了口气,总算他其实心里也有些明白,有些事情回不到过去,也不可能会回去。
她看着前面,在青玉怀里尚不明刚才发生了多大事的涵诺,还有满眼焦急等待她的相公,她心中已是感慨万千,还好你们都还在。
盛源负气道,“皇上您现在这么做,一定会后悔的。”
“后不后悔,我心里最明白。”没错,刚才她说的对,他心里有她的存在,可那个她,却绝不是现在的她。
他心中的那个小仙女,永远不会污泥他的话,永远会觉得他说的话是对的。
而现在的她,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小仙女了。
在盛源的心中,觉得严默从见过这个女人开始之后,就再也不是原来那个果断的帝王。南鸢国不能有一个这样为女人忧心的帝王,所以有些事,既然皇上不明白,就由他来做。
将背后的弓箭取下,把箭,拉弓,用惯多年的东西,他异常的顺手。
应该是耳边听到了拉弦的声音,严默赶紧回头大喊,“盛源把箭放下!”
可严默发现为时已晚,箭已经离弦。
在半空中飞得极快的箭,目标很明确。
只听得‘嗖’的一声,那个瘦弱女子的背影,在半空中如落叶般轻轻倒下,她的嘴角似乎还带着前一秒的笑意。
“映儿!”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