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紫泯果然皱眉,“楼卿在外阜长大,于字画一行,只怕帮不上姑母什么忙的。”这么说,便是明显的回绝了。为了坐实这件事情,凤紫泯很体贴的加上了一句,“况且楼卿姊妹两个都是好武的武将出身。”
“楼大人是武将出身?”大长公主又往云裳这边细看了看,居然加了一句:“字画不过是小事,其实我是看这孩子面善,实在是喜欢……”
“陛下,”谁也料不到云裳忽然开口,“能得大长公主相邀,臣实在荣幸!事实上臣在字画上头虽不甚通,家中却也收藏了不少,既然大长公主喜欢这些东西,臣自然要亲自送到府上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入大长公主慧眼?”
她这番话是一本正经,可微微乜斜的眼眸却望到大长公主那边去……那样子,明明是在皇帝地眼皮底下订下约会了;只是对象居然是大长公主,显得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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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寿节的这个夜晚,每一位应诏陪宴的官员都明确地感知了皇帝陛下的不豫。
这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陛下,居然能把脾气表现得如此外露,以至于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感知的地步,实在已经是非同寻常了。就连那些聚集在甲板上看“水戏”的官员,也都很快听说了发生在三楼的那段“故事”。
据说后来皇帝陛下居然对大长公主建议:“其实大凤朝还有很多的年轻官员十分出色,只是今儿不在这里,比如长天军的陆都督,羽林禁卫军的莲准都指挥使……”
实在是令人咋舌,陆都督也就罢了,莲准都指挥使?似乎很难想象他和娇滴滴的长公主在一起的样子,感觉就象毒蛇和鲜花,即使同样有着艳美炫丽的外表,也还是完全不搭调,亏陛下怎么会想起他来……反而无忧公主和思靖长公主,若不是顾虑无忧公主的名声问题,多少还有些般配的感觉。
还有人说,其实当夜,无忧公主再次避席出去的时候,思靖长公主也跟了出去;甚至有宫女发誓说看到思靖长公主悄悄递给了无忧公主一封书信……
不过最让人议论不休的,还是在那场夜宴之后,皇帝陛下借口要谈一谈奏章,而将无忧公主单独留下来的事情,已经近三个月的时间了,陛下不曾单独召见这位“内宠”。前朝上的权力更迭,后廷中的采选宫女,这么多事情走过来。甚至有清流砥柱张谔与云裳交好地流言,不少人都以为,无忧公主很可能要改换处事风格,从“幸臣”转而向“权臣”过度,由“黑”慢慢洗“白”……然而这一道单独召见的旨意,却终将三个月的猜度和观望打破,一切回到了最初。
宴席将散之际,那些官员逐个离舟登岸之时,张谔曾经回头,深深遗憾似地看了一眼云裳。
那时候云裳正往楼梯处过来,借着远远近近的灯火。看见张谔脸上的神情,还笑笑对他挥了挥手;然后回头钻进楼舱,踪影不见。
御船慢慢地驶入专用的水道,停驻下来,然后是御驾及两位公主銮驾返宫。
但是云裳却没有跟上去。从底层小小的过道经过的时候。一只略显冰寒的大手忽然从舱房里伸出,将她拉了进去。
屋子里黑漆漆地,只有淡淡的檀香味道萦绕;云裳轻轻抽出手来,低声笑问:“陛下?”
那人没有回应,却扔了件衣服过来,当头罩在云裳地脸上。
云裳拉下那件衣服。摸着样式是件普通的长衫,便解开身上官服,在黑暗中开始从容地更衣。“难得陛下今天大宴两场,却还有心思要出去逛?”
“不是你要求的么?”
云裳无声地微笑。她没有提出过什么要求,只是,在那盏莲灯中祈愿的字条上写了句:“乞取蚌中月。”大凤朝之俗,莲灯祈愿,可以祝福,也可祈求;云裳所写的字条。明显是属于许愿类了,原诗出自孟郊地《咏怀》,“浊水心易倾,明波兴初发;思逢海底人,乞取蚌中月;此兴若未谐,此心终不歇。”
所谓海底人,自然是真龙,天子才可当之;云裳这句虽然隐晦,但凤紫泯与她相知不浅,自然熟悉她的习惯,窥破她的用意。不过这也证明。凤紫泯的确令人取了她那莲灯祈愿的字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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