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老祖一眼,然后转向傅老实:“岳父,我听春儿说,春儿的嫂子,是有喜了么?”
傅老实一怔,没有想到纪燮竟然会问到这件事,当下点头称是,面上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如此,可能要麻烦岳父,先在别院中住上几日,暂且不要回家。在这边需要的一应物事,我都叫春儿给您收拾好,一起送过来。”纪燮这样说,看着傅老实面上的笑容转为惊异,连忙又补充道:“防患于未然么,只是那孩子病气甚重,怕是过来病气给大嫂,对母体与胎儿都是不利。”
傅春儿听说,匆匆赶来,纪燮与她说了前因后果,傅春儿也觉得稳妥起见,还是将傅老实与自己家人暂时“隔离”开一段时间才好。
“又炎哥,我只觉得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如果这病真的过人,这会儿只怕早先与这孩子在一处玩的,也染上了病根。万一一时都发作起来,别院也就这么些地方,如何安置,还有治疗与预防的药物是不是足够……”
纪燮听了傅春儿说话,一拍脑袋,道:“春儿,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他说着马上转身,去与纪家老祖和大爷商议。诸多安排,一时便从纪燮这头吩咐下去。一时众人打算将别院后面的一处茅舍略加修缮,便能建成一间临时的隔离所。傅老实见状道:“索性我便住到那处去,也可以搭把手,照顾一下生病的孩子。”
纪燮犹豫了一阵子,转头对傅春儿说:“春儿,我……我也打算和岳父一起,住到后头去,这病……看起来,没那么简单。”
傅春儿仔细看看纪燮的双目,他们夫妻几年,已经熟悉非常,对方只要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能互相明白。她当然晓得纪燮在这件事情上的热衷,他曾发愿要找到治疗与阻止疫病转播的方法,见到这样的病例,他或许更希望能亲自诊疗,亲自观察吧!
傅春儿垂首,叹了一口气,这才抬头道:“我自然与你一起。”
纪燮却连连摇头,道:“不行,你若也在那茅舍里不得出来,很多事情,你就没办法帮我去做,好多消息没法帮我去打听……其实只有你在这外头,我才能放心啊!”
傅春儿想想也是,可是偏又迟疑,眼光留在纪燮面孔上,突然见仿佛觉得自己会与他分隔一段时日。
纪燮笑道:“傻瓜——”
后面的话他便不说了,晓得妻子会明白。
最终还是这么定了下来——那处房舍,先由傅老实与梁家的孩子先去住着,会有人定时将食水药物送去,若是相同症候的病人人数增加,证实这样的病症却是能够“过人”,纪燮便一道住进那房舍里,亲自负责照看患者,并且观察病情,对症下药。而外头的事情,就统统转交给纪家老祖与大爷负责。
傅家那头听了这消息,杨氏担心了个不住,一直觉得懊丧:“好好儿的,老实,怎地帮着忙便把自己绕进去了?”相比之下,戴悦倒是显得很坚强,抚着杨氏的手,反复劝慰。
傅春儿没说什么,心中却明白,这个孩子,毕竟也算是流着傅家人的血。人家袁村长家,才是真正无私地对这无依无靠的孩子施以援手的。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纪燮所料,当晚,袁村长从外头回到家中,发现袁家的长孙,也同那梁家孩子一样,开始高热。他听了次子转述纪燮的话,晓得不好,便马上去各家各位又问了一圈,竟然发现得病的一共有四个孩子。而大人尚且还好,没有发现这些症候。
袁村长连夜便过来别院,村民们忧心如焚地将患病的孩子们送过来。纪燮大致与村民们解释了一下症候和预防的措施之后,便亲自带着孩子们去了事先准备好的舍院之中。
别院里四处弥漫着熏蒸米醋的味道,大约在这年代里,人们也只想得出这样给环境消毒的法子了。
傅春儿叹了一口气,晓得往后的日子怕是会颇为辛苦。她回傅家那头看了看,见母亲和戴悦的情绪都还算好,而且家中总算还有傅正一个男孩子,可以多多少少照应些,心里的大石总算放下来一些。
隔了几日,患病的孩子又多了两三人,而且最先得病的梁家和袁家孩子,病势都不见好。大家正在焦头烂额之际,突然广陵城送出消息来,说是黄家危殆,而傅阳则失踪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