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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春儿忍不住问道:“是谁?谁在外面?”她心想,今日纪家操持这样大的婚事,莫不是有人浑水摸鱼,混到内院来了吧。新房外间是一间庭院,论理不该有人在外面。
她迟疑了片刻,可是还是忍不住,来到窗前。
这时,一点细细的竹笛声便送了进来。傅春儿心有所感,打开了一扇窗,月光便皎皎地洒进来。突然,几只硕大的彩蝶突然从外间扑了进来,停在傅春儿的衣袖上、鬓上、手上。傅春儿一时大喜,道:“袁大哥!”
竹笛声细细地耍了一个花腔,仿佛隔空应了,接着便细细地吹了一曲《凤求凰》。笛声宛转之际,几只彩蝶仿佛有灵性一般,竟然在空中翩翩起舞。直到一曲终了,那几只彩蝶似乎才依依不舍一般,从傅春儿房中往外飞了出去。
“谢谢你,袁大哥!——”
傅春儿一时感动,袁时竟然说到做到,过来与她道贺,竟又是这般出奇的道贺的法子。
“袁大哥,愿一切安好!”她轻声祷祝。
竹笛突然吹出两个短音,便充耳不闻了。新房里只剩下烛花摇影。
待到纪家宴席散去,夜早已深沉。傅春儿一时在房中握着书本,却见纪燮穿着大红喜服,带着一身的酒气,从外间进来,见到傅春儿在读书,自己去打了一盆冷水来,用毛巾抹了脸,整个人立时重又神采奕奕起来,问道:“在读什么书呢?”
傅春儿一时狭促,玩笑道:“压箱底的宝书,叫做治夫格言。”
纪燮听了,面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将手上的脉门给傅春儿就递了过去,道:“是吗?为夫有疾,唯有爱妻能治!”
他将“整治”的“治”故意说成是“治疗”的“治”,便又做出如此大方的态度来,一时竟令傅春儿面上升起了一朵红云,在红烛映照之下,她这般羞态,令纪燮看了之后心驰神摇,忍不住将小人儿一拥,拥在怀中,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垂说:“我这病患了好久了,就是在等你这治我的药——”
傅春儿一张面孔好似红布一般,然而她倚在纪燮怀中,却只觉得心中宁定。两世一生,终于寻了这样一个归宿。她幸福得轻轻叹出一口气,将面孔藏在了纪燮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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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广陵四月,正是蚕娘忙碌的时节。王次回曾有诗云:“四月春蚕已剥绵,困人风日嫁人天。不知织就鸳鸯锦,废却如花几夜眠。”
傅春儿嫁与纪燮已有四五年,夫唱妇随,小日子过得甚是和美。她与纪燮一道,却没有住在纪家二房在广陵城中的大宅里,而是与纪燮一起,搬到了城外的纪家别院。在那里,纪燮潜心整理他的书稿,又不时向纪家老祖讨教,慢慢地积累了不少关于疫症疾病的书籍笔记,最终结集版应。而傅春儿则一心处理纪家别院的内务,同时也帮着纪燮打理大德生堂和其余几处生意。日子过得宁静而和美。
然而,当年她与纪燮成亲之后没过一两年,大明皇帝重病驾崩,太子登基,开恩科,广取天下之士。傅正得了李夫子的保举,一举中试,得了功名。傅家便算是终于出了个自己的举人老爷了。
在此之前,戴悦头一胎先是生了个女儿,令杨氏小小地失望了一下。可是傅阳戴悦两人却再接再厉,三年抱俩,如今傅家的长孙,傅阳的长子,也已经能满地乱跑了。
傅康由仇小胡子做媒,娶了一户行商家的女儿为妻。有他在,傅家的生意,无论是铺子还是行商,倒都是做得越发风生水起。
而广陵城中的妆品香粉生意,由于“戴家老、薛家倒”,而傅家一家独在背后撑着三个牌子,故有“三家归傅”的说法传了出来。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