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这话说出口,傅老实如梦初醒一般,也说:“是呀,莫要误了吉时。”
戴振昌仔细地朝傅老实面上看去,见他没有露出分毫异样的神情,确信他确实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动摇,因而想要影响戴傅两家联姻的事。
实情是,傅老实一是被傅春儿洗过脑,他自己这一辈子与戴家之间的纠葛,不想去影响自家上下对于傅阳婚姻的共同选择;二来,上门提亲的决定也是傅家做出的,此时反悔,未免也太坑戴家了。
那边厢戴茜凌厉的眼光,便落在傅阳面上,傅阳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也淡淡地朝戴茜点了点头。两人心中同时浮起了当日戴茜亲自上门,“逼问”傅阳的情形——
当日戴茜开门见山地问傅阳,傅家求娶戴悦,是何所求,“若是求妆奁嫁资,我宝通可以应与你家各种头寸,绝对会比戴家应予你家的妆奁来得划算。”
傅阳“嗤”地一声笑,道:“徐大奶奶真是个生意人,话说两家联姻做亲,哪里能当做生意来做的?”
戴茜看着傅阳坦然的神情,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她想了想,将所听到传言说了出来,“如此,果然传言不虚,你傅家,便是冲着我戴家的贡粉方子来的,是也不是?”
“唉!”傅阳叹了口气,道:“徐大奶奶不曾在香粉作坊里做过事,大约不明白这等感受也是有的。”说着傅阳从自家铺子的柜台里,取了一排七八种不同的鸭蛋粉出来,道:“这是我家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制出的各种香粉,各有特色,各有所长。每一种。都不太一样。”
“说得再明白一点,我平日也会在香粉作坊里与伙计们一道做事,作坊上下。最高兴的时候,就是有一款新的妆品被研制成功的时候。只要这新品比旧的妆品有一点点进步。作坊上下,都会高兴上好几日。”
“所以戴家的贡粉方子,对我家作坊来说,不仅无用,反而是个负担——是个令人失了锐意进取之心的负担。如果光凭一张方子,就认定可以吃一辈子老本,那么。我想我家的作坊一定很快变得死气沉沉,这种事情,我家是绝不愿意做的。”傅阳很真诚的说来,戴茜一双妙目睁得圆圆的。这与她一向所知的道理不合,戴家便是循着传统,将世代相传的方子做好,因此才筑成这百年家业的。
但是傅阳的意思她总算懂了——傅家并不觊觎戴家的方子。“那二十年前那桩旧事,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阳道:“徐大奶奶。当年在平山堂初遇的事情,只要你回想一下,想想我父亲的所作所为,他像是一个会背主窃方的人么?”
“……”戴茜片刻无语,她仔细回想。那时的傅老实,相救妇孺,大义不缺,然而又太过忠厚懦弱,拙于言辞,因此才会被自家家奴那样蹬鼻子上脸地欺侮。若要说他真有这么大的主意,能够从戴家作坊里这样的地方往外盗贡粉的方子,确实是不像,其中确有些冤屈也说不定。
“因此,二十年前那桩旧事,我家一定会为我爹正名。”傅阳很肯定地说。“大奶奶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你……究竟因何要娶悦儿?”戴茜迟疑了片刻,终于将她最想问的直接问了出来。
傅阳笑了。这时候一点秋冬之际的暖阳从外间照了进来,照在他面上,将傅阳原先有着几分棱角的英俊面庞柔化了。
“我……”傅阳说了一番话。
戴茜听了,什么都没说,只随意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心里突然觉得格外沉重酸涩。
或许,妹妹真的是比自己走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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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戴茜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方才着人去外院看了一下众宾客的情况,回报只说,外间已经开了午间的席面。她便劝道:“爷爷,不若稍候,等众宾客用完午饭,再出去重新过这纳征的大礼,可好?”
戴老爷子迟疑着坐下来,道:“也好!”其实他早已等不及了,最好是马上就宣布婚书已收,这门亲事板上钉钉,万一对方反悔,而刚才那些事情又传扬出去,那戴家这番人,可是丢得大了。
这时候戴茜起身,对戴老爷子说:“爷爷,还有点时间,索性咱们就将所有的事情都问清楚。”
戴老爷子心头一惊,抬头道:“还有什么未决的么?”他感觉自己再也经不起什么“惊喜”了。那边厢戴茜的眼光便往戴兴志面上晃过去。
戴兴志一时心虚,他笃信先发制人,后发者制于人,此时不待戴茜开口,已经大声喊起来,道:“爷爷,这是孙儿的过错,可是孙儿是一心为了戴家好,所有得知关于戴家的事情,都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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