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作为主子的少爷们定然更为不凡。她再打量了一下大德生堂的铺面,只见这么大一爿铺面,掌柜、坐堂大夫、伙计、学徒……这么多人前前后后地,都在忙着。而大德生堂后面还不知道有几进,看起来,比傅家在江都乡下的整个院子都还要大不少。她想了想前几日金氏对她说的话,心中更是下定了决心,怎样都要嫁到城里来,过上“体面”人的日子,这样才能将这个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堂妹给比下去。
岂知隔了一日,金氏带傅兰儿去她“表姨”家中拜访回来之后,傅兰儿便将自己锁在西厢里,扑倒在床上闷头哭了一场。任金氏怎么敲门,傅兰儿都不肯出来。这样一来,傅春儿也被傅兰儿关在了自己屋外。她一脸尴尬地看着金氏,问:“大伯娘,兰儿姐姐这是怎么了?”
金氏一时语塞,过了半晌,才说:“春儿别理你兰儿姐姐,她一时心里不舒坦,让她自己先呆会儿。来,春儿,到堂屋先坐一会儿,大伯娘给你盛点点心来吃。”
岂知这时候傅兰儿“哗”地一下打开了房门,道:“娘,还说呢,分明是表姨没安了好心。你看看她说给我寻的是什么样的人家,咱们还没有挑他家呢,他家先是挑三挑四地说我。”傅兰儿哭得双目肿肿的,但是却站在门口气鼓鼓地说话。
原来,金氏今日带了傅兰儿去赴约拜望金氏自己的一个表妹,傅兰儿的“表姨”。那位表姨动了心思,想要将傅兰儿说给熟识的另一家亲眷做媳妇。广陵城乡,女孩子家议亲都早,双方家长如果看着都觉得合适,便会先“定”下来,等过个两三年,男女双方到了适婚的年龄,再正式成婚。傅兰儿将满十四岁,这个时候议亲已经不算是早的了。
然而今日那家的长辈女眷见了傅兰儿之后,言语之间却透着不那么满意。按照“表姨”传过来的话,对方觉得傅兰儿人长是不错的,可是看着却不像是能“做活”的样子。对方寻的乃是长媳,不仅要能操持家务,又能在自家开的铺子里搭得上手的。然而对方的长辈原本以为傅兰儿是傅家长女,应该是挺能干挺能做活计的,岂知只看了看她的一双手便知全不是那么回事。接着对方又问了几句傅兰儿平日里在家做什么,这下便全露了底。
傅兰儿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她与金氏拜别了“表姨”一家之后,便拐到了那说亲人家所开的铺子外面,远处望了望。她拿这家铺子与大德生堂相比,自然觉得铺子小得可怜,可见对方家底实在是有限,竟然还要媳妇操持各种事务。在她心中,广陵城中人家的媳妇应该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出入有人服侍,总之是过着少奶奶日子的。谁知眼下竟然是这个样子,傅兰儿想到这里,突然看了看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立着的自家堂妹,突然想到,若是那盒人参可以拿去当做礼品送给表姨,或许人家会尽点心帮自己寻个更好的人家。想到这里,她心中又开始怨起广陵傅家人,看向傅春儿的眼光也开始不善起来。
“老大媳妇,你是怎么教你闺女的,这些话,她一个黄花闺女怎么能够说出口?”傅老太太闻声走出东厢,沉声说:“再这样下去,咱老傅家的脸面就都丢尽了。”
金氏一着急,就去拉傅兰儿,口中一边说着:“兰儿在瞎说些什么,你表姨那里……若是不成,爹娘会给你留心别家的啊!凡事都讲究个缘法……”
谁知傅兰儿却张口说:“不是,就是表姨不想看我x子过得比她好……”
她话还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傅兰儿面上捱了金氏一个耳光,而傅老太太也在一旁气愤地说:“老大媳妇,你明儿一早就带着这个不要脸的丫头给我回江都去。”
傅兰儿被金氏打得呆了,好半日都不曾反应过来。从小到大,金氏都不曾动过她一个指头,一直将她娇养着,然而此刻就为了她脱口而出的一句话,金氏竟然打了她一个耳光。傅兰儿抚着半边红肿的脸孔,过了好半天,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傅春儿这时早已躲到灶间里去了,她可不想当面看这么一出闹剧。她只觉得奇怪,这位堂姐,似乎一门心思想嫁个富户好人家,但是她怎么就没想到过“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呢。嫁给富人家做少奶奶,那也要傅家的门第够才行啊。可是现在以江都傅家的情况,傅兰儿要是真的带少了嫁妆,嫁到个富户里,还不知道往后日子会怎么难过呢。
外间傅老太太也感觉脸上无光的紧,她总感到杨氏就在正屋里听着她妯娌和侄女在外院里丢这么大一份人。她实在忍不住便又重申了一遍,“老大媳妇,这丫头你要再不好好管教,这名声传扬出去,就连仙女镇也嫁过不去。总之你明日一早就带人回江都,免得在亲戚面前丢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