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陌手指微微扣在城墙上,轻轻的搁在城墙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沉默在空气中蔓延,苏清陌似乎在思考到底要说些什么,半晌才缓缓说道:“算是,也不算是。”白穆似乎被这个答案惊到了,咬着嘴唇才道:“臣不懂王爷的意思。”苏清陌的目光锁在战场上,白金色的身影似乎裹挟着圣洁的风一样在战场上席卷。这种集中的注视却并没给他的思路带来一点的滞涩,苏清陌淡淡道:“白崇现在的确是在凤朝内干了些不该干的事情。但是——”苏清陌顿了一下,缓缓转过头来,看了白穆一眼,接着道:“这并不是他自愿的。”
白穆几乎是管不住自己的表情了,面上实实在在的出现的惊诧的表情。他似乎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思维,压抑着惊喜道:“真的吗?”他希望这是真的,可只是高兴了一瞬,情绪就又低落了回去,低声道:“王爷,臣已经观察了父亲许久,似乎并没什么特殊情况。”这是事实,就算他希望父亲的背叛真的是有原因的,也不能这样自欺欺人下去。苏清陌有些意外的转过头看着白穆,仔仔细细的盯着白穆的脸看。白穆虽然惊讶,却只是收拾好自己的表情,任由苏清陌打量。苏清陌只是定定的盯着白穆看了一会儿,就又把目光转移到了下面的战场上。
白穆受不了这样的静默,静静的上前一步,也把目光集中到下面的战场上了。沉默了许久,苏清陌才缓缓出声,道:“你的观点,看来更倾向于白崇是自己愿意为别的势力卖命么。”平静至极的语气让刚沉浸在战场中还有些忐忑不安的白穆似乎战栗了一下,这才答道:“王爷,如果说有人不希望父亲做出这种事情的话,臣一定是其中之一。而且,一定会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奔走最积极的希望给父亲洗脱罪名的人之一。不管有什么理由,臣的父亲就是臣的父亲。臣不想也不可能改变。如果父亲真的叛国,臣也一定会愧疚万分。可是——”
说到这里,白穆微微停了一下,似乎在组织着语言,道:“王爷,臣没有那么高的情操也没有那么高的觉悟,至少,至少在臣的亲人的身上,臣不可能有那么高的觉悟。但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大了,臣担不起罪名。即使这件事情臣可以选择不说出来,但那是对整个白家的侮辱。”是啊,这些世家最开始的兴起,不就是因为当初的王朝建立,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吗。即使有再多的人想要推翻凤朝的统治者,那些有风骨的世家也不会选择和那些所谓的什么外域合作。这不仅是对皇室,更是对他们自己的侮辱。胜利,只能由他们这些人来夺取。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来中原分一杯羹的野心勃勃的人,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该待的地方吧!苏清陌自然知道,这不仅是他们未曾说出口的承诺,更是整个地域共通的信念。
苏清陌听到这个答案还是挺满意的,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这个想法很好。”他依旧紧紧盯着场上的还在奋斗的花无殇,低声道:“你父亲的情况,很是特殊。”其实,任何人都不愿意知道这件事情真的会有白崇的参与的事实。白崇身为白家家主,精明睿智自是不必明说,年少轻狂时更是凭借着一张说遍天下无敌手的毒舌几乎屠遍了整个朝堂。成家之后才真真正正的开始走起了世家的老路,通身凌厉的气质沉淀下来,化为岁月才能打磨出的温和。几年之后如果只看外表的话甚至早已看不出这还是当年那个打马游街的矜傲少年,当然,除了他依旧锋利无匹的眉眼。作为凤朝的右相,经常用那一张几乎是神赐的嘴兵不血刃的打消了许多不该产生的心思,更是在谈判中为凤朝争取了无上的利益。这是他的责任,更是他的忠诚。
这件事情,最开始没人想得到竟然是这位在背后作祟。苏清陌想了想,虽然白穆到底能不能守住这个秘密是个未知数,但也不能真的把这件事情完完全全的遮掩住。不管怎样,终究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早告诉与晚告诉又有什么分别呢。苏清陌下定决心,缓缓道:“其实,这件事情你本事没资格知道的。”苏清陌慢吞吞地说着,手指在城墙上轻轻敲击了几下,低声道:“右相的叛变是有原因的。”苏清陌缓了缓,接着道:“你的父亲,被别人用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了。”他转头看着白穆,神情带着些诡异的陌生,道:“最大的可能,是蛊。”
听到蛊这个字,白穆是真的有些吃惊。蛊这个东西实在太过神秘了,即使是他们这些底蕴丰厚的世家,对这种诡异的东西也没什么太多的了解。如果真的提到蛊的话,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苗疆了。当然,蛊术真正出神入化的地方是圣域。不过这个名字几十年都不一定出现在大众面前,而且杀伤力太过强大,他们几乎都会下意识的忽略这个地方。白穆只是想到这件事情很可能和苗疆扯上关系,就分外的头疼。白穆皱起眉,低声问道:“您的意思是,父亲是中了蛊术?”他想了想,接着说道:“可中了蛊术的人不应该这么行动这般自然啊。”白穆实在是想不通这件事情,毕竟在他的认知里,的确没有这种事情的发生。
如果真的是中了蛊术的人,就不应该行动举止这般自然啊。白穆想了想,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道:“父亲的言行举止臣都有观察,并不像个被蛊术控制了的人啊。”面对白穆的说法,苏清陌也只是淡淡道:“不过是更高级些的蛊术罢了,没什么做不到的。”听到苏清陌的答案,白穆低下头去,极为认真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