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白一把将菀清揽在怀里,“别哭……我们都懂,你呆在景澜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菀清很清楚……司白这一次回去意味着什么,可是,她真的没办法去送行。
她不会武功,一出这大门就会拖累司白,而且……如今她怀着孩子,更不能让宝宝冒一丝风险。
可这样……她就见不了父亲最后一面了。
玉沉的情报一天天加急,老皇帝病危的消息,一次次地往华褚送来,菀清看得心惊肉跳……
一边是双生子哥哥,一边是呵护倍至的丈夫,菀清站在她们中间,如同娇花一样被呵护起来,可是……她又能为他们做什么呢?
“进屋吧。”司白护着菀清往里走,“虽然雨停了,可是秋季深夜露重风寒。”
进到屋子后,司白这才发现……菀清已经帮他准备好了行李。
司白的心也是一疼!想来……父亲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还有一两个时辰天就亮了,看样子……大伙也没法睡了,行吧,咱们坐到天亮,全都去送送我吧。”司白眯着桃花眼,露出浅笑,将脑袋贴到菀清肚子上,细细一听,已经能听得到胎儿的动静了,“小宝宝,我是你舅舅……以后,你得长得多像我一点,像你爹可就寒碜了。”
菀清噗嗤笑了起来,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睛里也满是期翼。
“哥哥。”菀清唤着司白的名字,“一定要告诉爹爹,我有多想他,请他千万千万……”
后话难言,竟无语凝噎。
“别哭!”司白哄着妹妹,如同对待小孩子一般,“父亲都知道……一直以来,只要你过的好,我们所有人都会开心。”
将脸上的眼泪擦干,菀清重重点头,“我这一生,一直很幸运,可是……哥哥,往后,你可怎么办?”
司白哑然,大手按到菀清头顶,将她的头发弄的乱糟糟的,“什么我怎么办?我这次回去……可是承继江山的,你看景枫就为这破东西争啊夺啊,可我不用,你得高兴才对。”
菀清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又被司白给勾了起来。
她比谁都知道……司白不会爱上皇冠的。
他是桃花公子,他风流深情,他不爱拘束……可王位,将成为他的枷锁!
望了望司白,又望了望景澜,菀清不明白……为何他们,都将受同样的苦。
“这是我给父亲做的糕点。”菀清解开包袱,强颜欢笑,“哥哥……我多备了两份,一份给你做路上的干粮。另外一份……是给浅安姐姐的,请你替我带给她!”
听到浅安的名字,司白怔了怔……
他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女子。
捧着手上的糕点,司白好半天才点头答允。
景澜从司白手里抢了一块放进嘴里,“她大着肚子,非得亲手去做这些东西……连我都不许碰。”
换作以前,司白一定不许景澜碰,可现在,他居然没有阻止,甚至把糕点往景澜身前推了推。
见他这样,景澜含着酥烙,竟有些咽不下去了。
自从景枫离开后,这是景澜第一次罢朝。
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马车迎着着光明而去。
“司白,从华褚到玉沉的一路上,都备着最快的汗血宝马。”景澜轻声嘱咐,“每到站点,自有人等着给你换马的。”
司白不想让离愁弥漫,多情的桃花眼向上一挑,“哟,本事还挺大的,你这手都能伸到玉沉了?”
“这你可高看我了,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景澜看着头顶的太阳,“是空锡楼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所有的马……都是紫硫和顾朝华为你准备的。”
司白沉默了,空锡楼是他真正走进江湖的站点!玄武尊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司白视为耻辱。
玉沉帝君的情况不容乐观,司白带的行李不多,只多装了一些银两。
“司白,成了玉沉帝君后……你有你必须肩负的责任,无论你想做什么,大胆去吧……不要有任何负担。”眼看着出了郊外,景澜终于忍不住交待道。
菀清和司白都明白这话指的是什么。
四国将乱,玉沉不可能独善其身。
再次相见时……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身份的转变,或许……同意也意味着敌对。
“司白,你去吧。”四象拉停了马。
景澜道,“我们就送你到这里了。”
“不!”菀清摇摇头,期盼地望着景澜,“再送一程吧。”
司白和景澜谁都法拒绝菀清。
他们知道……若不是她身子不便,路上又不能耽搁,那么,说什么……菀清都是要去看父亲最后一面的。
从郊外,送了一程又一程,直至黄昏。
“不能再送了。”司白让四象停下马,“小桐,回去吧……已经快出京了。”
这一次,菀清不再央求。
司白走前,菀清对司白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哥哥……你只需要对天下百姓负责,无须对玉沉的江山负责。”
菀清说的很郑重。
司白听进去了,可此刻……他并不明白菀清这话的意思。
几年后,司白终于懂得菀清此话的意思,不得不感叹菀清的通透!
若论眼界之开阔,也许……他和景澜都远远不如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