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狂,是因为那些东西离他们太远。
他们没见过,没感受过。
不知道战场的残酷和狰狞。
这些人,只有剖开骨血,展示在他们面前,才会令他们害怕。
这被晏知定义为情怀教育。
若是有人进去看了,仍无动于衷,冷血无情。
那就没有教化的意义了。
这人多半是废了。
战洵夜对于此计有些半信半疑,直到今日实现,才体会到其中的精妙之处。
竟然还真有不动他们分毫,却令他们身心备创的办法。
眼看着那群公子哥一个个惨白的脸,战洵夜无情地笑了一声,道:“你们的名字我已经记下了,明日记得准时到武学监,缺一个,我亲自找上你们府去。”
这边战洵夜在武学监“大开杀戒”,另一边立即就有人传入了御书房。
其实皇上准许战洵夜去武学监的原因,也带有让其教化的想法。
毕竟国不可后继无人,如今燕赤拿得出手的武将,寥寥无几。
若是小的一代废了,燕赤必遭大祸。
故而从一开始,他的确是想借着战洵夜的恶名,惩治一下京中的靡靡之气。
不过同时也有些担心,战洵夜做得太过。
这些公子哥,大多是伯侯将相的后代,娇生惯养久了,也不好惩戒得太过。
但这个度,却让人难以把握。
如今听着战洵夜竟是用了这样的办法,泰成帝捋了捋胡子,笑道:“序安此计,倒是令人意外。”
李德全在一旁附和道:“定国公确实变了许多呢,也稍懂得些迂回婉转之法了。这次请了那些退役老将来,还每人都有赏银,都是从定国公的私库里出。”
泰成帝听了,忽然想起某件事,便说:“……似是从成亲后,才变得这样的。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李德全低头,若有所思。
一连几日,战洵夜除了让退役老将,给这些公子哥儿们展示伤口之外。
还让他们准备了许多战场上的故事,说给这些公子哥们听。
大家对于看那些旧伤十分抗拒,可听他们讲故事,却十分感兴趣。
听着他们为了完成某一次任务,牺牲了兄弟、同伴的懊悔,听着他们斩杀敌军将领时的畅快淋漓。
其中还有许多说不出口的离别,再也不能回到家乡的悔恨,还有无法付诸于口的痛苦……
这场教化,办得还算成功。
虽然有些人过段时间就会忘,可有些人,却会铭记于心。
教化大约持续了五日,大皇子就亲自到武学监登门拜访。
人还没到,便已经听到了他的叫唤声:“定国公真是煞费苦心啊,这一连数日,不仅伯侯之家对此另眼相看,连皇上都赞赏有加。”
大皇子背着手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战洵夜循声望去,扫了大皇子一眼。
看着他这副嘴脸,又想起晏知的话——这人多半已经废了。
战洵夜与其他人一样,对大皇子行了礼。
之后便见大皇子来到战洵夜面前,直言问道:“定国公近日可有收到本宫的请帖?到底是定国公置之不理,还是下面的人,没有将帖子呈到定国公面前?若是后者,那就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些不听话的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