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了上京,同他们处得也算愉快,这么多人,都是同她血脉相连的弟兄,说没了便没了,也叫人痛心。
又思及爹爹尚且有孕,弟弟又幼小,却遭此变故,心中总归放心不下,便下床趿拉上鞋子,想去瞧一瞧他们。老王爷知她一贯最看中丁山,加之她睡了不少时日,总是卧床也不妥当,便也没有阻拦,嘱咐她道:“朝中如今忙乱,曾祖父也有职务在身,这些日子怕也是不常在府中,你在府中走走无碍,这两月却是莫要出门去。”
原太女事件一现,当今圣上非女儿身便自然要公诸于众,好在如今许多要职的人员都是当今圣上一手提拔上来的,也算是心腹,朝中虽然要荡三荡,不过好在也伤不了根本。再过些日子,当今圣上怕是要名正言顺的用男儿身登位了,也着实是要乱上一番,她不出门也是对的,道:“安儿省的,曾祖父放心罢。”
老王爷嘱咐了下人几句,便自去忙去了。
下侍扶着她去丁山的院子里瞧丁山,他住得到时也不太远,绕不过片刻便到了,她抬手制止了门口要请安的下人,自轻手轻脚地进去站得远远地瞧了瞧他,丁山如今睡着了,安君怕走近惊他,瞧着他气色不差,也没有瘦太多,叫她放心不少,便也不扰她,自出了屋子,他如今有身孕,当是多睡些的。
唤过屋子里的阿叔问道:“晨儿呢?”阿叔放下手中给墨晨准备的零嘴儿,道:“小公子去院子里玩耍了,可是要将他抱过来?”
小半年未见,墨晨长大了不少,小身板也敦实,瞧着虎头虎脑的,他学步早,安君走那阵,他都能自己挣扎着走两步了,如今迈着小短腿,一溜烟跑得飞快,不留神撞到了安君腿上,抬起头一瞧,很是面生,便也不理睬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自己去取盘子里的糕点吃去。
照顾晨儿的阿叔有些惊颤,生怕安君生气,偷偷的瞧了瞧她的脸色,道:“小公子还是惦念着王君的,前些日子还念着呢,今日许是饿了,才急着去取糕点的。”她都走不少时日了,屁大点小孩,哪里能记得,笑道:“无碍,总归我都是他亲姐姐还能同这么点个小娃娃计较了不成。”墨府出了变故,怕是除了墨晨也不剩几个孩子了,难免宠得娇惯了些,日后,还是得好好教过来才是。
又问了一个下侍道:“郡君住的哪个院子,带我去瞧瞧她。”这下侍略有些支吾:“郡君她,她前些日子受惊了,身体微恙,王君不如改日,待郡君身体好些了再去?”她皱了皱眉:“无妨,娘亲身体抱恙,做女儿的才正是应该去探望。”
伺候着墨晨吃糕的一个阿叔道:“郡君她前些日子被吓着了,如今,除了丁爷,其他人都不认识,王君不如待丁爷醒来了一同去瞧瞧...”这是,吓出了点精神问题?安君揉了揉头:“你去将赵管事请过来,我有些事情要问。”
近来发生的事情,老王爷多捡着些朝中大事同她说,其余的也没细细说来,还得寻人问一问才是。
赵管事将这几月的事情细细同她道来,墨府的那群兄弟们好在有不少嫁人了,其余年纪稍大些的有几个在外头有职位,当日并未回府,躲过了一劫,其余的年纪小些的,只有三个在他们爹爹的拼护下活了下来,便宜娘亲的后院被清得只剩丁山同另外两个侍郎,那两个侍郎还都受了不轻的伤,这会子还在床上将养着。当夜不少便宜娘亲的夫郎儿子都死在了便宜娘亲跟前,叫她受了十分大的刺激,如今,只认得当时一直护着她的丁山,其余的人,只一靠近,她便惊吓不已。
赵管事又提到,当日十分惊险,丁山父子同便宜娘亲能得以无碍,多亏了小白块头大,又威猛,挡了不少刀枪,不过,成公子也功不可没。
他这般一提,安君倒是想起来成瑜瑾竟然十分难得的未有来瞧她,不禁心中一紧,问道:“瑜瑾他可是受伤了,严重不严重?”
赵管事啜啜道:“倒是也无性命之忧,如今在床上养着...”
安君道:“他可是还住在先前那个院子?我去瞧瞧他。”
赵管事还想说些甚,最后只叹了一息,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