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桩罪名,每一条都够陆国公判个斩立决。
韩先生闻言顿时笑了,看向李澈道:“殿下英明,属下即刻飞鸽传书于京中,让他们依着殿下的吩咐办,将此事闹的越大越好。”
李澈点了点头:“知孤者,韩先生也。”
一旁的兴安侯,看着两人一副心照不宣,心有灵犀的模样,憋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此是何意?为何先发制人便能破了陆国公的局?”
韩先生正要回答,却听得李澈开口道:“陆国公想要除去拥护孤的人,无非是寻了错处罢黜,亦或是直接行暗杀之事,若是孤在此之前先弹劾于他,且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那他若再要罢黜亦或是暗杀,旁人会如何作想?”
兴安侯一点就透,当即道:“世人皆会以为,陆国公是在报复。”
李澈点了点头:“报复仅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即便没有证据,旁人亦会觉得他是畏罪,故而刺杀罢黜这些弹劾他的官员,他打着拥护二皇弟的旗号,这才使得朝堂不少官员拥护,而他重伤二皇弟在先,又刺杀罢黜弹劾他造反的官员在后,如此行事,那些拥护二皇弟的官员会如何作想?”
会以为陆国公,当真是要造反!
兴安侯看着李澈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犹豫了一会儿,出声道:“恕臣多言,敢问殿下,平日里与婠儿相谈,亦是这九曲十八弯么?婠儿当真听的明白,殿下在说什么?”
李澈闻言看了他一眼,略有几分骄傲道:“婠儿聪慧,亦与孤心有灵犀,她自然明白。”
兴安侯:……
你口中的聪慧婠儿和他认识的闺女,当真是同一人么?
李澈将兴安侯那惊讶的神色收入眼底,端起面前茶盏,缓缓抿了一口,面上依旧是那副矜贵又清冷模样。
哼,岳父大人又如何,相识了十数载又如何,婠儿终究还是与他更亲近些。
当晚,便有数只飞鸽直奔京城而去。
李澈未免吵着秦婠,在外间沐浴更衣之后,这才回房上榻,伸手揽了秦婠入怀,合了眼。
天越发热了,睡梦中的秦婠只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火笼里,那火笼还长了手脚,将她紧紧的缠绕住。
她推了几番之后,发觉毫无作用,终究还是扛不住疲惫,又沉沉睡了过去。
月上柳梢,外间开始有了蛙鸣,韩先生躺在榻上,只要一想到白日里瞧见的芸娘,便怎么也睡不着。
他知晓,芸娘是为了护秦婠而来,她生女早逝膝下无子,是真心将秦婠当成了自己女儿一般疼爱,这才一路跟随相护。
可他还是忍不住在想,她会不会是真的放下了过往,会不会有那一丝丝可能,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这才跟着过来了。
这般想着,韩先生就更睡不着了,他干脆起了身,穿上外衫,缓步来到了芸娘房门前。
他在门前徘徊许久,几次伸手想要敲门,却又都收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如今她就在眼前,能时时瞧见已是不易,其余的还是莫要强求。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房门却忽然打开了。
芸娘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他。
一向沉稳多谋的韩先生,对上了芸娘的眸子,忽然像个愣头小伙一般,局促了起来。
他张了张口,略带着不安的哑声道:“我……我是不是吵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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