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男人将手一抬,乌黑的烟雾在他掌心形成一个诡异的旋涡,狂风四起,伴随着阵阵震耳的雷鸣,好似鬼厉来袭。
云浅体内的火炎珠,便这样,被他生生吸嗜。
“我求求你,还不可以!求求你!不要!”云浅撑着最后一口气,拼命地哭求着,伤心得好像挚爱之人离自己而去,“再等等就好,再等等……”
他绝望得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
然而,一点用处都没有。
火炎珠从自己体内生生被抽出,继而被厌弃地扔在地上:“我告诉你!我宁愿再经受万年恶惩,轮为卑贱蝼蚁!也不会再让你牵着鼻子走!”
云浅却虚弱地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朦胧中,只见那人用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应该是在说着什么狠话,继而没有半点眷恋地离去。
最后只留下一句掷地有声的命令:“将他们两个都给我关在锁魂谷!想痛快地死在一起!休想!”
云浅看清楚了,梦里男人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与眼前这个男人重叠在一起,化作一张诡异的网。
他的耳朵霎时只听见近在咫尺的嘶吼声,好像跟噩梦中的声音一样都令人胆寒。
被他手指触碰到地方好像有寒流窜过,使得云浅不禁又抖得厉害。
呼啸的冽风夹杂着怒吼声,将天地渲染成一片灰色。
云浅刚刚有了色彩的世界,瞬间又回到了晦暗,果然,没有人会爱自己,没有人会真心对待他……
让戎阴没有想到的是,他一个小小的举动,竟让云浅伤得如此严重,他本只是见他一瘸一拐的模样,又想起染沉对他的种种,一时玩心四起,用了石头绊倒他。
一个瘸子蹦蹦跳跳的样子,让戎阴觉得心燥。
他没有想过,云浅后脑的那处伤口,在这一世仍旧不堪一击,加上他方才加重的梦蛊,意外使云浅勾起对噩梦中男人的记忆,还看清了他的样子。
……
云浅这伤势,整整医治了半个月,他才从昏睡中醒来。
即使休养了半个月,可当他醒来时,整个身子都又酸又痛,他勉力睁眼,温软的纱帐垂挂在床边,房间里氤氲着一股淡淡的植物香气。
继而对上的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如海上之雾,蕴着复杂的情绪。
即使露出的是担忧又心疼的表情,当下也使云浅如烫手山芋一般,反射性挣开他握着自己的手,身子艰难地缩到床角处。
“你……究竟是谁?”
由于恐惧,他的身子又开始不住地颤抖,眼神仅仅是不经意地扫了夜君离一眼,并不敢正视他。
夜君离被这出乎意料之举刺痛了心,也百思莫解,沙哑的声音憔悴地响起:“浅浅,你还疼不疼……”
他第一句并未问云浅怎么了,他只在乎他的伤处还疼不疼。
毕竟,云浅面色发紫、咬牙喊疼的画面仍清晰呈现在夜君离眼前,无人知道他有多害怕,那人又会不管不顾再次离他而去!
只有倾颜清楚,夜君离耗了多少精气、灵力,几乎失去了半条命。
可当下反应出的情况,似乎与预期的不太一样。
云浅没有同夜君离撒娇喊疼,没有说自己肚子饿了,也没有关心夜君离如此憔悴不堪可是还好……
他只有恐慌,仿佛眼前的夜君离是何等凶兽。
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啊……
他并没有回复夜君离的问题,又再重复问了一句:“你……是谁……想做什么?”
倾颜与夜君离不解地相视了一眼,倾颜道:“莫不是失忆了?”
但云浅接下来的话却打消了他的怀疑。
“放我回去,我要回蓬莱阁……”云浅胆怯地提出心中所想,他当下只想远远逃离眼前这个男人。
身心的崩溃使夜君离并无力去深究云浅到底为何做出这般古怪的举动,他自始至终,只想知道,他的宝贝还疼不疼……
可对于云浅这疏离的态度,他心中也苦不堪言,心涩地挤出一个笑意,问道:“让我看看伤口,好不好?”
为了一个人如此卑微,倾颜心下也生出不忍,明明他看到的夜君离,是那般强大,那般自傲。
可在云浅面前,却卑微到了尘埃里,爱得小心翼翼……
云浅却又侧了侧身,双手不安地捏着身下的被褥,强调道:"你不要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