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挥:“且为这位壮士让道。”
随着胡封一声令下,一千刀枪闪亮的将士从中间分开,让出一条笔直的通道。
“走!”
看了一眼刀枪林立的胡封兵马,唐八斤也不迟疑,一声令下,率先驱马朝前走去。
喧嚣混乱的战场在此时却突然静寂下来,即便是重伤的士卒亦不由止住了呻吟,众人皆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向领着四十余骑从胡封部众中间穿过的唐八斤。
“壮士好胆识!”
“敢问壮士姓名。”
见唐八斤一路平静的走过自己的“枪林道”胡封不由心中敬佩,单是这份胆识,自己便未必能及得上,在樊稠军中只是做个屯长,倒也屈才了。
思及此处,胡封不由出言赞叹。
“某姓唐,名八斤!”
唐八斤闻言,并未止步,依旧领着部众朝前走去。
“不知唐壮士欲往何处?”胡封微微点头,接着问道。
“北上!”
唐八斤应了声,用力一夹马腹,轻喝一声驾,领着四十余骑奔驰而去。
“可惜了,不能为主公所用!”望着唐八斤纵马远去的背影,胡封不由叹息一声。
感叹过后,胡封望向一众迷茫而失落的樊稠部众,时至如今,樊稠旧部的中上级将校皆已死绝,再无一人能挑起大梁,统领众人。
“贼首王清泉已死,你等亦是受其殃及的无辜者,你等若愿留下,某便将你等编入吾军中。”
“若是不愿,便领了路费自行回乡罢!”
胡封扫视一眼战场上满脸迷茫的樊稠部众,高声道。
“将军,何不如将樊稠旧部尽皆收编,准其领了路费回归故乡,只恐乱了军心啊!”听闻胡封准许不愿归降的士卒回乡,一名偏将不由抱拳道。
“无妨,吾此举,不仅乱不了军心,尚可安定军心。”
胡封话音刚落,那些迷茫的樊稠部众不由掀起一阵骚动,随后众人纷纷与身旁的袍泽交头接耳起来。
这两日的变动实在是太大了些,自入军一来,众人都未曾经历过如此大的变动,以至于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继续将脑袋系在裤袋上从军卖命?
绝大多数士卒早已厌倦了无休止的厮杀,说不定下一刻自己便犹如地上那些身上插满箭矢倒在血泊中的袍泽一样,死在了自己人手上。
领了路费回乡?
家乡!那是多么遥远的一个词啊!自黄巾之乱以来,家乡这个词便变得模糊而遥远。
曾有军中士卒逃回家乡,看到的是那昔日炊烟袅袅,小桥流水的宁静家乡故地早已变成一片废墟,死去乡亲的尸体已被成群的乌鸦啄成森森白骨。
昔日的篱笆小院,也已被疯长的野葵占据,肥硕的狐狸追逐着钻进坍塌灶台的野兔。
逃回家乡的士卒最终又回到了军中。
自此,逃亡的士卒越来越少,他们畏惧的不是军法,而是畏惧看到家乡的凄凉场景,想要回家,但却又不敢回。
不回去,至少还有一丝期许,一丝念想。
回去,或许就什么也没有了!
一番交头接耳过后,大多数的士卒都沉默了,不断有士卒放下兵器,跪地请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