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买卖的人多,县城里的人,在自家的,房子里开个小饭馆,做买卖的不用说,凡是去赶集的人,大多数是当家的,免不了下馆子,喝上二两烧酒.
那个年代,去饭馆也吃不上好东西,最多就是来一盘炒饼,要一碗高汤还是免费的,或者是,一碗荞面饸烙,也有荞面扒糕粘着蒜吃,最好的东西是炸麻糖,(大多的地方叫油条,也有叫馃子的,像山西叫麻叶)那时候白面少,聪明的买卖人,就用白玉米磨成细面,跟白面和起来,一样能炸出令人,流口水的麻糖来,当家的去集上卖了东西,总是免不了,给孩子们买上一斤麻糖回去,不贵六毛钱一斤,对了,还得给人家六两粮票。不用全国的粮票,地方的就行。一到中午,改买该卖的交易,大多数以经完成,满大街摆滩的,小吃点上坐满了人,只有这时才像,一个县城的摸样。
不过还有一个,白货公司大楼,说是大楼也就两层高,乡下人来大楼,里买各种生活必须品,跟村里的供销社一样,就是大一点,货也齐全些,对了还有一座人民医院,全县的人有了大病,都去哪里看医生。在那个时代,看病住院,是不交压金的,先看病等出院时,在一并结算。还有一座妇幼保健院,在南郊区应该,算二级医院吧,专业妇产和儿科。
县城里有四条街道,从十字路算起,向南的叫南门街;出城的地方,有三个城门洞,靠最南边的成门上,刻有州县的名字,因时间久远,被凿的看不出来。门洞内,大青石板铺路,走的人多了,很光滑,门洞上的六扇木大门,也不知道,被什么人,什么年代,卸了下去。门楼的东西两边,还保留这一段旧城墙,城墙用黄土堆成。十字路以东的,叫东大街;集市,就设在这条街上,以西的叫西街,一直通向火车站,火车站在西关,说是西关并没有,关隘与城门。西关分南街、西街、东街、东街、所有的街道,就等于一村的编制,下边分几个小队。
县城里,北街并不长,在这条街上,有一段路叫北门街,并没有城门,可能是什么时候拆了。在十字路口的东北处,有个地方,叫“考棚”。是清朝时期,乡试的地方,旧址还在,一个个狭小的空间里,坐满了大清朝的栋梁。县城的南北,有两条河,上游是,阜平县山区里的泉水,解放后,在那里揽河筑坝,修成了王快水库。
两条并不多的河水流进了,白洋淀库区,在经海河入海。城北是沙坡陋地,人员稀少,京广线铁路,沿城北边从东北,向西南穿过,那里有一个,三等小站。县改市的工程,是改造城里西街,和西关东街,这一段路南的住房,河北中部的住房,大多是坐北,朝南开门的,路南的人们,为了做买卖,把自己家的,后房山掏个洞,安上门窗,或自己经营,或出租给别人,上级的里要求,是把这条线上的,两条街道路以,南的房屋拆掉,改造成朝北开门的,三层楼房,首层是底店,二三层住人。图纸有省里的,设计院统一设计。
限期两年完成。由于县城里,没有进行过,大型的建筑,因此也就没有,水文地质资料,设计院,可能是为了,房屋的安全,把三层楼的基础,弄成柔性的,钢筋混凝土垫层,在此基础上,设计240/500毫米的连续梁,并且都是框架结构,二层设挑梁,把飞檐挑出。这种基础的设计,盖六层楼也没问题,在这个县城附近,自有文字记录以来,从来没有过,地震的记录。
临街的外墙上,首层一色‘房山黑’,大理石贴面,二、三层的,挑檐上黄色的琉璃瓦,古老而遥远,与首层的大理石,现代化的装饰,显得格格不入。更有甚者在二、三层外墙上,装饰玻璃幕墙,可笑的是,当时的人们,连这个名字,也没听说过,如此高级的设计,也就直接的,提高了工程造价,身为农民的城里人,大多数家庭,都是举债来完成,这项面子工程。大的建筑企业,是不会干这种工程的,那是大马拉小车。
揽这些活的,都是农村里来的,也有自己买材料,找人干的,由于并不是所有人,都懂盖房子,全包出去的,还是多数,图纸一样,价钱肯定会一样。不过人们,似乎忘记了一点,要想从一个,把一分钱掰八瓣花的,农民手里挣钱,难。除五是赶集日子,占地的姨夫,领着他闺女,也就是占地的表姐,当然不是亲的,和占地娘是姨姐妹,也来赶集,中午了,买点吃的舍不得,赶回去十几里路,去占地家看看,也就是蹭顿饭吃。
小孩子们,大多喜欢来人,最起码有糖吃,当然,那是亲近的人才肯买,像占地他姨夫,这样蹭饭的人是,不会花钱的,不然,还不如自己买点什么吃了回家去,斐斐刚放学,见有人来,“妈妈来人了,”燕子出来,认得,“姨夫表姐快进来,赶集来了。”燕子把父女俩让到炕上,占地从外边回来,见来了亲戚,一边寒暄这,一边放桌子拿碗筷,燕子从锅里的箅子上,盛了两碗,红罗卜缨子蒸的疙瘩,端过去,“姨夫你们凑合这吃吧,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的,”“占地你也过来一块吃吧,”“姨夫你们吃吧,没事干,早上饭吃的迟了,不饿,”
两个孩子,不会说瞎话,“妈我饿,”燕子给兄弟俩一人盛半碗,“给你们坐在外间屋,的小板凳上吃。”本来做的是一家人的饭,现在来了两个大人,占地两口子,只好饿一顿。燕子把箅子提出来,在锅里舀了两碗乏汤水端过去,(乏汤水、是蒸过食物的水)人们都那么吃,表姐喝了一口,“听说表弟这两年,都没有干活,靠弟妹,捡菜叶子生活,一个男人家,不去找活干,靠家里的养活。”占地的心咯噔一下。
靠女人养活,那就是吃软饭,这绝对,不是褒奖和鼓励。是骂人的话,只有那些好吃懒做的人,或者是女人,在外边有了人,靠出卖肉体挣来的钱,男人是个软蛋,惹不起人家,只好破罐子破摔,的混日子。燕子见自己的丈夫,脸憋的通红,急忙问“你怎么了,”“没什么,”一边说着出门去了。占地回来,这一年多里,也想过不然,就给别人去干活,爹也说过,人免不了,有倒霉的时候,先停下来,过一阵会好的。可是占地总觉的,自己还没有到那种时候。再说当了几年头头,现在给别人干活去肯定让人笑话。占地前面有两家在拆?迁范围内。
知道他是盖过大楼的包工头。前些天就跟他说过,当时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推死人家,只是说我想一想,过几天在给你们话。当时占地说这话只是出于礼貌。人们常说女人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个表姐可真是刀子一下就捅进占地的内心最痛的地方。不过话说回来,老是这样算怎么回事,坐吃山空的等,没看见燕子连菜都是从地里往回捡。不管它挣钱不挣钱,先有个活干着,最起码心里踏实些。人们常说:‘骑着马找马好找,’再说自己有盖大楼的机械设备、脚手架工具等,就这样一个半土半洋的工程队工了。行家一伸手,人们马上就知道这个工程队绝对不是农村人凑起来的山寨班子。挨着的两家也找他,占地想连在一起的四家工程更好干一些。开工时已经是秋天,今年只能把基础挖出来,明年轻轻松松就能交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