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努尔看了看暖阳,又侧头瞥了眼他身后跟着的残兵,更是不加掩饰地大笑起来。
“莫非你们天启朝现在只剩下了这些人?”
“伤残之士也敢来战场?就连你这个领军之人,”他歪着头,单手握缰绳,骑马悠闲地向前踏近几步,不屑地打量着暖阳的脸,“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与其来这儿送死,不如乖乖给我当个男宠,只要能让我高兴,我今日还能大发慈悲地让手下退兵。”
“这用你们天启朝的话来说,也算是那两什么...两族联姻了,哈哈哈哈....”
只是,他这笑声刚起,下一秒便脸色巨变,他急忙抬起手上的弯刀,挡在身前,刹那间便拦住了那把迎面而来的匕首。
锋利的匕首直直地撞在弯刀的刀刃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叮”声脆响。
倘若他刚才的动作再慢些,这匕首怕是已经要了他命。
恼羞成怒间,阿努尔满脸戾气地看向暖阳,却见方才还沉默不语的美人,此时已单手驭马,另一只手提着红缨枪逼近了他的身侧。
红缨枪的攻势迅猛,在被暖阳随手挽了个枪花后,便带着破风的呼呼声,直冲阿努尔的面门而来。
“你们天启朝的人当真卑鄙无耻,”阿努尔皱着眉头,他双手向上,用弯刀架住了长枪的攻势,“居然趁我不备来偷袭!”
暖阳看了眼夜袭南云城的蛮族士卒,唇角冷笑不止。
“若论卑鄙,尚不及你们。”
话音落,两人间便又传出了利刃碰撞在一起的脆响。
只是这声响在这偌大嘈杂的战场上,却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那些随暖阳出城的残兵,此次上了战场,便没想过能活着回去。
他们此时全都拼上一口气,势要守住身后的城池,哪怕是死,也得尽全力拉下对方一个人,来给自己当垫背的。
在这浓重的夜色下,整个城外满是无尽蜿蜒的血河,而那河中是残肢尸骸。
蛮人早在攻城之际就在城郊处堆起了营火,晦暗不明的火光映着战场。
有光的地方便能明亮些,却显得其余地方阴影更浓。
......
可到了最后,等到黎明破晓之际,南云城的城门仍旧屹立不倒。
此时双方皆已力竭,均是不约而同地停下来,暂做休息。
穿在阿努尔身上的盔甲歪歪扭扭,他受了些伤,虽并不严重,但却被这场持续了一整晚的拉锯战耗光了所有耐心,当即狠厉地啐了一口,脸色阴沉。
南云城守军的坚韧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如今的南云城像个刀枪不入的铁桶,而面前这些曾被他小瞧了的残兵败将们,居然成了这座城的最好防线。
他们守在城前,即使最后被夺去了性命,也要倒在南云城的门口,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挡蛮族的进攻。
最后,在这扇古朴的深褐色城门前,垒起了一道尸墙。
血肉模糊,却将身后的城门挡的严严实实。
而暖阳此时的情况也很糟,他不善武力,身上坚硬的盔甲早已被阿努尔手中的弯刀砍破,浑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细看下,这身体上早已寻不出一块完好的地方。
剧烈的疼痛不断传来,逐渐麻痹了他的神经,模糊了他的视线。
若非天命书一直用灵魂力保护着他的要害处,只怕他早就死了。
但他还得再多坚持一会儿。
因为不久前,天命书才跟他说过一句话。
“叶枫眠已带着大批人马正火速从伽岚关赶来。”
在这些援军赶来前,南云城不能被攻破。
而在见到叶枫眠之前,他也不能轻易倒下。
想起叶枫眠平日里,极为凌厉的眉眼,和面对自己时独有的温柔笑意时,暖阳不合时宜的咧了咧嘴,他想笑,却不慎牵扯到了脸上的伤,钻心的疼。
他握紧了手中的红缨枪,手指却因力竭在微微颤抖,而身体的每一处更是叫嚣着撤退。
这无处不在的疼痛和强烈的求生意识,让他不断地想要退缩。
可他现在要等援军,而身边还有这么多依赖他的士卒。
倘若主将身死,那这些士卒也会乱了阵脚,到时候必将全军覆灭。
“我...我要屏蔽浑身的痛觉。”思维的混沌麻木,让暖阳在对天命书提出要求时,也显得有些笨拙。
他舔了舔唇,鲜血从他额上滑落,慢慢划过眉骨,最后从眼角处流下,浓稠中带着腥气,蛰的眼睛有些疼。
“这些疼痛会影响我的判断。”
“该要求可以达成,”天命书并未拒绝,却说出了更令人胆寒的话,“但只能持续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您将会以十倍的量级,重新感到疼痛。”
“....十倍?”暖阳抿了抿干裂的唇,满是鲜血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是比我现在经历的,还要再疼十倍吗?”
天命书默了默,“是的。”
暖阳费力地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枫眠他们...还要多久?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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