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如此,他仍是全身发寒。
白露时站在窗户前,推开了窗,一只信鸽便飞了进来。
他取下鸽子腿上的纸条后,便放飞了信鸽,急忙关了窗。
饶是如此,他的手也被吹进来的冷风冻得有些僵了。
白露时拿着纸条坐在软塌上,打开纸条便见上面写了几字。
“贵妃与国师苟合,预图大逆不道之事。”
白露时挑了挑眉,之前他便得了贵妃意图勾引国师的情报,只是未曾注意,想不到如此这二人已是勾搭上了。
白露时眼眸微垂,面上虽无甚表情,但心中却是冷笑:“元国的新任国师,竟是个被女人玩于股掌之间的蠢货。”
“之前我倒是高看他了。”
他抬手将那纸条烧掉,捂嘴轻轻咳了几声,胸口也是一阵疼痛。
白露时皱眉拿过一旁的烟斗,点燃后,深吸一口。
这烟里有止痛的成分,只有这般,才不会让别人看出他的身体已是越发不好了。
烟雾缭绕中,白露时想到了从前。
上任国师在收自己为徒时,便说过成为国师需要勘破天机,自己并非天选之人,是会折寿的。
他当时除了一条命,便再无其他,如今自己有了身份,地位,名利。
却是快要活不久了。
白露时侧过头看了看床上的秋棠,唇角勾起。
若是自己要走,黄泉路上倒也不孤独,小乖是定要跟着自己一起的。
这是他欠自己的,不是吗?
想到这儿,白露时眼眸里便满是戾气。
当年他是秋棠的教书先生,教他识字读书,当时秋棠年少,自己也不过十七的年纪。
两人暗生情愫,互有好感。
之后自己便上京赶考,打算考取了功名,就回来向秋家摊牌,若是可以,他想求娶秋棠。
但在科举考试的前一晚,秋棠约了自己见面。
自己满心欢喜的赴约,却未等到秋棠。
只等到了一顿棍棒殴打,还有丢入深山自生自灭的绝望。
若不是上任国师与自己有缘,阴差阳错的救了自己,现在世上哪里还有韶露时这个人呢。
想到此处,白露时不由一愣,随后捂嘴笑了起来。
是了,世上早已没了那个淳朴的穷酸书生韶露时,在被丢入深山时,那个人便死了。
现在只有手上沾满了无数鲜血,诡计不断的元国前任国师,南馆的现任馆主——白露时。
一触天命,继任国师,便需抛弃原本的姓氏和过往的一切,统一赐姓为白。
白,一无所有,清清白白,往事皆断。
察觉到自己的心绪起了波动,喉间一股腥甜,白露时急忙闭了眼,强迫自己静思,将那腥甜压了下去。
但他仍是不止一次的想去问秋棠当日为何那般,但又觉得陈年往事,即使问出答案,也没了意义。
便这般与秋棠相互折磨吧,反正自己的时日也不多了。
天亮了。
营地的人已经开始早早的收拾起东西,暖阳也穿戴整齐,开始帮他们收拾。
易子墨看到暖阳,便主动走了过来,还未说什么,旁边的营帐便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紧接着就有人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
易子墨闻言大声呵斥:“何事如此慌张,军中大声呼叫,成何体统?”
来人一下子跪倒在易子墨的脚旁,磕磕绊绊的说道:“回...回将军...那边死人了...”
他说着,手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是挨着暖阳他们的另外一个医官营帐。
暖阳闻言挑了挑眉,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易子墨皱了眉:“你说死人了?”
那小兵颤颤巍巍的说道:“回将军,那边的医官营帐里,死了好几个人,还有几人觉得身体不适,急需医治。”
易子墨脸色阴沉下来,快步走向那间营帐。
暖阳见此便也要跟着,易子墨回过头,尽可能的声音温和道:“你别过来了,在这儿好好休息,等到事情处理完,我们马上就要启程了。”
暖阳笑着摇了摇头:“我是军中医官,去了也能帮忙诊治一番。”
而且自己不在,那些准备栽赃的人,还怎么演戏呢?
易子墨闻言叹了口气:“那你小心些,别太累了。”
暖阳点了点头,跟着易子墨进了那营帐。
床铺凌乱,到处都有黑色黏稠的血迹,有几人双目圆瞪躺在床上,还有几人虽然未死,但却是呼吸急促,与昨晚毒发那几人,症状相似。
暖阳刚进来,还未查看明白,便有人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暖阳微垂眸子,一手捂着自己的侧脸,眼神微冷。
易子墨眼中满是暴戾,对来人怒喝道:“你做什么?”
来人正是长孙高寒,他捂住自己的胸口,不住的咳嗽道:“他....他就是...下毒的人,要杀我们。”
说着还伸出手指,指着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