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愤怒恐惧,齐轻舟还是得鼓起勇气率先发问:“掌印为何针对于家?”
殷淮挑眉,漫不经心地吹了吹茶面:“殿下一上来就要给臣戴这么大的罪名么?”
齐轻舟眼里的冷漠与讥讽刺痛了殷淮,他原本还有些柔和的声音也变得平直冷硬:“于家私收贿赂,卖官鬻爵,臣没治他们一个抄家之罪已经是看在故去太后面子上了,何来针对一说。”
齐轻舟皱眉:“于氏二公子用人不当,罪不至流配。”
“殿下是在指教臣量刑吗?想当初殿下的刑论还是臣教与殿下的。”殷淮原本扬起的嘴角一平,声音更冷冽几分,“臣当日是怎么教殿下的,殿下可是要为了自己二位挚友徇私?”
听他提起过去的事情齐轻舟静了两秒,抿紧嘴唇:“我只是就事论事,掌印滥用职权,以公谋私,罪不当罚,裁量不公。”
殷淮静了一会儿,道:“既然殿下早认定臣就是这么个肆意妄为、惘视朝纲的奸佞,那便没什么可说的。”手上的茶杯不轻不重地往桌面一放,平声道:“臣唯有坐实这个罪名了。”
现在有求于人、该着急的是齐轻舟,不是他。
“你——”
“殿下待如何?”殷淮姿态放松,肆无忌惮,一点一点凑近他面前,笑问:“到兰台书谏臣?”
又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脸蛋:“还是到您的好父皇面前起诉臣?”
齐轻舟没想到他这么无赖,气得嘴唇发抖,因为他的确无计可施,他是一个无权王爷,是殷淮一个手指便能碾死的小人物。
殷淮气定神闲地伸出修长的手指,看似体贴地帮他将落在脸侧的一根散发挂到耳后,薄唇一弯:“臣早说过的,变天了。”
“现在能帮殿下的只有臣。”无论是在于家的事情上,还是其他。
齐轻舟必须依赖他,他需要齐轻舟的这种依赖。
即便一开始他确实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傀儡来跟皇后太子抗衡,但偏偏是齐轻舟撞进了他的眼里心里。
何必弄成现在这个境地呢?没有一个人心里好受,殷淮轻叹一声,将手脚僵硬冰冷的小皇子拉到自己面前,温柔地为他捂手,微微笑了笑,柔声蛊惑:“殿下以前说过舍不得臣的,对吧?”
齐轻舟整个人都被那股魅人心神的冷香包裹,他挣不开殷淮,怒目气愤道:“我是说过!但那时候我把掌印当朋友!”
殷淮马上又将他搂紧一些,柔声道:“臣现在也是殿下的朋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最忠诚的朋友。”
齐轻舟一边推开他一边低垂眼帘道:“没有朋友会欺骗我看我像一个傻子一样被玩得团团转,没有朋友会拿我的恩人威胁我,没有朋友会利用我当一颗棋子达到自己争权的目的,没有朋友会……”对我怀着那些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
他没有说出来,殷淮却一瞬间懂了,细长的双眼忽而变得幽深难测:“你知道了,是不是?”
这回没有再称“殿下”。
齐轻舟又气又恼,脸上的红蔓延到耳根子:“我不知道!”
殷淮静静盯着他,又笃定地重复了一遍:“你知道了。”语调意外平静无波。
齐轻舟梗着脖子不说话,殷淮忽然凑近,细长的手指抚上他僵硬的侧脸,轻笑一声:“殿下知道了也好,迟早的事。”
像是想到了什么,原本漫不经心的男人面色忽而变得柔和,甚至称得上是温柔,轻声问道:“殿下跟臣在一起好吗?”
骨节分明的手一节一节抚上齐轻舟后颈温软的皮肤:“臣会护着你,你想要什么,去哪里,做什么,臣都可以陪着您。”
男人的眼神和声音越发温柔,也越发迷恋:“好不好?”
齐轻舟脊背升起阵阵寒意,宛如盘上一条游移的冷蛇,他拍开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掌印疯了吗?!”
狠狠皱起眉,坚定高声地宣布:“我不喜欢男子,也绝不会喜欢你!”
想到那天听来的几句话,心中抽痛,近乎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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