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近闻了闻,一股跟以前差不离的药味,心里有数了。
他起身靠近牛车。
牛车上绑了不少竹篓子、箩筐,里头的油纸包一个个堆得跟大鹅卵石似的。
这一家子,还是不会做生意呀……
傅老爷起了心思,双手背在身后,瞅着陈老汉叹了口气:“老哥啊,你们家的药我是信得过的,只是……”
一说只是,陈老汉的心就往下沉:“怎么?”
“哎……”傅老爷长长叹了口气,很是无奈道:“咱们县城小,用祛伤膏的人也不多,要是十几斤我就吃下了,可这一看得几百斤,我卖几年也卖不完呐……”
陈老汉心一下沉到底。
这可是用家里的粮食换的草药做的,卖不出去就亏了。
傅老爷又”哎“一声叹口气:“若是我知晓你们一下做这么多,定是要拦着你们的……”
陈老汉勉强扯了笑:“傅老爷能收多少?”
“若是你们便宜些,倒是能多收点,若还是一百文一斤,我也只能先吃下一半了。”
傅老爷不收,他们这些不都没用了么。
五个树急了,一个个巴巴瞅着陈老汉。
陈老汉拿了烟杆,想到在傅家吧嗒烟不好,又把烟杆插回布腰带里了。
站在陈老汉身后的陈小桑见她爹没了主意,就问傅老爷:“旁边的涂县也能卖吧?傅老爷有没有涂县的朋友能收药膏的呀?”
傅老爷被陈小桑的问话给呛住了。
陈四树问幺妹:“你怎么知道傅老爷认识涂县卖药的老爷?”
陈小桑理所当然:“傅老爷是卖药的老爷,他的朋友肯定也是大老爷,总有卖药的嘛。”
这话说的……
还挺有道理。
陈老汉期待地问傅老爷:“傅老爷有没有涂县药铺的东家朋友呐?”
傅老爷一打眼,老陈家六大一小正巴巴瞅着他呢。
他被梗住了。
见他不吭声,二树凑近陈老汉道:“爹,我看傅老爷不认识涂县的药铺东家。”
大树也凑过去跟他爹提议:“要不咱自个儿去涂县找吧,别难为傅老爷了。”
陈三树有些迟疑:“涂县会不会远了?”
毕竟是在别的县,五个树没去过。
可陈老汉去过呀,他咂摸着道:“这会儿赶牛车过去,明儿中午就能到。”
陈四树高兴极了:“那也没多远,爹,咱去吧!傅老爷买一半,剩下一半在涂县就能卖完了。”
能去涂县瞅瞅也是好的呀。
一旁的陈五树道:“不行咱也能再跑别的县。”
陈小桑高兴道:“去吧去吧,我也想去玩!”
边说还边蹦跶,眼角余光直往傅老爷越发僵硬的脸上瞥。
明明说好要收这些药的,现在又要压价,她可不会让他得逞。
陈大树赶忙按住蹦跶的幺妹:“咱是去挣钱,不是去玩。”
“一边挣钱一边玩嘛,郑先生说啦,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什么书什么路?”陈老汉不懂就问。
陈小桑跟他们解释,陈老汉和五个树听得直点头。
“难怪我比咱村里的老头子能耐,原来是年轻时走的路多了。”陈老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