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当她像狗一样趴在地上专心致志的敲地板时,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卫夕猛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粗心大意的没锁门。嚯地抬眸看去,只见水玉惊愕的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个黑漆漆的块状物体。
“婉儿,你这是……”
卫夕眨了眨眼,咧嘴干笑起来,“水玉姐姐啊,那个……王爷的地板脏了,我给擦擦。”说着,她拿着衣袖在地上胡乱抹了几下。
水玉上前几步将她揪了起来,恨铁不成钢的点了一下她的脑门,“丫头你傻唷?地砖脏了要用帕子擦,哪有用衣裳擦得。”
卫夕敛眉低首,知错道:“是,婉儿心急了。”
“这是王爷的熏香,我给你放进去了。”水玉走到香炉前,将那块黑乎乎的东西扔了进去,“你一会去清理一下袖口,别让王爷烦气了。”
“嗯,您放一百个心吧。”
临走的时候,水玉没奈何的横她一眼,这样的笨丫头嬷嬷怎么会让她入府的?
人前脚刚走了,卫夕后脚便插好门栓,将剩下的地砖筛查一个遍。夯实的很,没有一块空心的。
看样子这寝房里不会有龙袍了,她皱紧眉,大概的算了下时辰。
所剩不多了,还有一个书房要搜藏,她离开寝房,顺着回廊一路小跑,朝着北侧书房而去。
章王府外,陆续赶到的缇骑已经严实的控制了章王府外围。弓箭手在高处就位,分东南西北四角,如同布下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王府尽收眼底。
绯红官轿停在正对大门的位置,一排缇骑手持精钢盾牌,昂首挺胸的挡在轿前,面露肃萧之气。
轿帘上掀而起,牧容端坐在内,俊秀的面容看上去风云不惊,然而不停摩挲绣春刀柄的手却暴露了他潜藏起来的烦躁情绪。
没多会,他淡然道:“几时了?”
站在轿前的君澄一踅身,“回大人,还差一刻。”
牧容会意的点头,眉尖攒了攒。时间所剩无几,可里面的人还没发出号箭,看来此场硬攻是无法避免了。
想到这,他抬眸看向章王府的朱红牌匾,右手捏紧了披风滚边。这三个密探还真是死心眼儿,他把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既然找不到龙袍,那就赶快出来吧……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中的侥幸渐渐化为灰烬,王府里不见号箭鸣响,也不见三大密探的人影儿。
王府外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骑着高头大马的千户们蠢蠢欲动,缇骑们也都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要去享受这场嗜血盛宴。
君澄飞鱼服加身,仰头看了一眼墨黑的天空,侧身拱手道:“禀指挥使,时辰已到。”
看来里头的三人终究还是要杀出来,牧容失落的叹了口气,对着君澄打了个手势。
君澄得令,从腰间取出号箭,拔掉了念儿头。
一袭亮线“嗖”地划破夜空,噔一下炸响,方圆几里都能听到清晰的回音。
卫夕身在书房,这开山炮一般的响动吓得她全身一颤。
来不及多思,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窗前,猛地推开了窗户,将号箭的最后一抹亮光收进眼底。
完了,锦衣卫要抄家了!
君澄步履生风的走到了章王府门口,手持驾贴,大声喝道:“章王结党营私,密谋造反!锦衣卫奉命抄家,缉拿乱党!驾帖在此,府中之人凡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话音一落,章王府昏睡的小厮吓得屁滚尿流,发出一阵哀嚎声后,大喊着“王爷”直奔正堂跑去。
君澄充耳不闻,收起架帖对着空中打了个响彻的唿哨。
弓箭手得令,从四个角落齐齐放箭,迅速射穿了王府里的灯笼,将整个王府笼在黑暗里。
“抄——”
君澄拔出绣春刀,率先翻进王府,打开了大门。等待多时的缇骑们像脱缰的野马,各个挥起绣春刀,嘶吼着杀进了章王府。
闻声而出的王府侍卫从两侧鱼跃而出,挥刀相迎。领头的侍卫长身材魁梧,大吼一声:“保护王爷!杀无……”
然而话没说完,飞来一记绣春刀突然扎进了他的胸口。
侍卫长瞪圆了眼,似乎难以置信,嘶嘶嘤咛几声,身子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身后的侍卫见此惨状,锐气大减,齐齐往后退了几步。
君澄神情漠然的走上前,皂靴踏在侍卫长的尸体上,右手拔出绣春刀猛地一甩,刀刃在夜色下泛着寒森森的冷光。
他迎面而站,刀锋直指众侍卫,“束手就擒还是死,你们自己选。”
许是被他寒戾的眼神慑住了,侍卫们面面相觑。半晌后,这群侍卫权衡利弊,还是大吼着杀了上去。
“不知好歹。”君澄扬起一抹残忍的笑,对着身后的缇骑厉声道:“凡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是——”
猛然间,静谧的夜里蔓延起惊悚的杀肃之气。
卫夕站在书房二楼,惊恐的望着锦衣卫兵分几路,迅速散开,和王府里出动的侍卫大打出手。兵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黑夜里溢出刺眼的火星,伴随着偶发的凄厉哀嚎,让人凉到了骨子里。
腿止不住的发软,她猛提一口气,手撑住窗棂从二楼一跃而下。
去他娘的草鸡龙袍,先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