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乾宫淑妃正得宠,势头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能在宫里侍候的人,都有一双会看势头的眼睛,长乐公主一出了重华宫,就有机灵的小太监觑着这位殿下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稍一打听,飞快的跑到永乾宫传消息。
“长乐公主快要来了,她来做什么?”
君懿没有单独见过长乐公主,虽然她知道这位江皇后生的嫡长公主是陛下最钟爱的女儿,但是并不如何惧怕她。
毕竟再怎么样,她只是公主,不是皇子,说难听点,这皇宫里她待不了几年,年岁一大,选个驸马下降,再是金枝玉叶,也要离了皇宫的。
而她君懿是陛下的淑妃,就算她出身不显,可一入宫,这皇宫就是她的家,比这些个公主名正言顺多了。
再说了,她是淑妃,是长乐公主的长辈,这位公主听说不是凶蛮之人,想来不敢对她怎么样。
“娘娘,长乐公主怕是为咸福宫萧氏打抱不平的,那个萧氏一身狐媚功夫,把万岁爷迷得什么似的”另一个唤作宝霓的宫女口齿很是伶俐,得着机会就凑到淑妃面前露脸,发现说错了话,连忙自打了巴掌,声音清脆,“呸呸,狐媚子。幸好遇到了娘娘,有娘娘在,凭她什么精怪,都得露出原型,万岁爷眼里只瞧得见娘娘。可是长乐公主受得蛊惑更深,不仅和那萧氏交好,而且在万岁爷面前总帮着她,竟分不出哪是好人哪是坏人。”
“奴婢担心她为着那萧氏冲撞了娘娘,不如闭上宫门,避一避她吧。”淑妃不知道,她们这些在宫里当差的清楚长乐公主的地位,万一起了冲撞,不管哪位伤着了,她们都逃不过。
“为了那个女人,开宫门,迎接长乐公主。”
若这宫女不说这些话,君懿或许还能听劝躲开长乐公主,可咸福宫那个如妖似魅的女人是插在君懿心头的最深的刺,在陛下面前,她才是个真实的完整的女人,不像她君懿咬紧嘴唇,这个女人时时提醒着她现在的一切荣华富贵,随时都能崩塌。
守门的太监拖着嗓子高声的通传,“长乐公主驾到。”
福慧进到正殿,看到布置得和坤宁宫一模一样的殿里,跪了一地的宫女,一位梳着简单的云鬟,发上仅插了支木簪,打扮的素净淡雅的女子,背对着她坐在窗前,一束耀眼的阳光,透窗而入,照在她身上。
眼眶蓦然一酸,这一刻,福慧像是跌进了梦里,她向往依恋的望着,想要飞奔过去,又怕惊醒了这美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渴望而又忐忑,福慧呆呆的站在门前,不说不动。
提心吊胆的重华宫和永乾宫的宫女,见长乐公主没有一照面就发狠,虽然不知道公主为什么发呆,但紧张的心都松了些。
君懿等了等,后面还是一片安静,心里猫抓似的,再撑不住这个姿势,缓缓的转了身,四目相对,一见长乐公主的表情,惊喜中夹杂着恐惧,被雷劈了似的,她就明白了,这种表情她常常在另外一个人脸上看到。
“你来了。”君懿微微向右偏了偏脸颊,深深一笑双眸弯成了两弯新月,左颊上还露出一个米粒大小的酒窝。
瞧着长乐公主长睫连眨,眼圈儿都红了,君懿心头得意,果然父女俩一个样子,都受不得她这个笑。
“母后。”
福慧启唇无声的唤,心头酸涩的厉害,虽然母后薨逝的时候,她还是个丁点大的孩子,记忆都是片段似的,可是孩子对于母亲天生眷恋,她记不得母后的样子,就缠着父皇一遍一遍的讲,对着父皇留下的画像,一幅一幅贪恋的看,母后笑起来应该就是这个样子,这比梦里看到的清晰。
众人看着长乐公主乳燕投林似的向着淑妃飞奔而去,脸上哪里还有刚来时的怒气,分明眉目含笑,无限依恋。
这是什么情况?
君懿也没想到这笑对长乐公主影响这么大,见她飞奔过来,反射性的想要躲开,全靠一丝理智撑着,才撑着笑坐着不动。
不是说长乐公主最亲近萧氏么,君懿得意的想着,今儿她和长乐公主一见如故,长乐公主对她濡慕眷恋,将萧氏彻底扔到了脑后,她定要看看那个女人脸上的表情。
无论是陛下还是长乐公主,见了她,萧氏又算什么东西,她除了一身贱骨头,什么都不是。
“仔细别摔了。”
心思电转间君懿改了主意,打叠起精神,定要让长乐公主心生眷恋,将那学了六年的笑更深的绽放,双眸脉脉的看着长乐,掏出帕子温柔的给她擦着眼角沁出的泪花。
两人距离近到面对面,能看到彼此脸上最细微的表情,直到柔软的绫帕触到肌肤,福慧浑身一紧,毛孔紧缩成一个个的疙瘩,梦境破碎,似有一股冷风顺着颈子吹到身上,瞬间惊醒。
这个女人不是母后。
“别碰我。”
本该清脆的童声,因为巨大的愤怒,破了声,带着让人胆寒的尖锐。
君懿手一抖,帕子落了地,刚刚那声尖叫,就在她耳边,巨大的声浪震得她耳膜里嗡嗡响,震惊的看向长乐公主,明明一切都正常,她怎么突然发疯了?
“怎么了?是不是我手重弄疼你了?”
差点保持不住脸上的笑,君懿...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