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材瘦高、身穿从三品虎豹服色的官将,率领好大一票人马,大步流星走进了李星汉的小院。
定睛看过去,此人除了参将丁宝庆还会有谁?
见到果然是丁宝庆驾到,李星汉和方克俭还有他们左右的将士,尽皆二话不说,赶紧起身单膝跪地,口中一齐恭敬道:“卑职方克俭、李星汉,拜见参将大人!”
“都给本将起来吧!”直到所有人起身来,丁宝庆才板着脸道:“隔得老远就听你们二人在本将身上打主意,背后私自议论上官,你们该当何罪?”
李星汉和方克俭脸色发苦,感觉解释道:“我们岂敢私自议论参将大人,只是东胜堡上下连番血战之后,死伤十分惨重,亟待募兵补充,所以在这里商讨,该如何禀告于参将大人驾前!”
丁宝庆大马金刀的当中坐下,眼神一扫李星汉和方克俭,这才沉声道:“胡扯,本将分明听见你们在打我饷银粮草的主意!”
“嘿嘿!”李星汉咧嘴露出八颗大白牙,答道:“卑职要募兵,手头却没银钱粮草,当然只有求助到参将大人这里了!”
丁宝庆瞪着李星汉:“没有银钱?你前几日不是从查干巴日手上抢了好大一群牛羊马匹,转手卖给了右卫城的几个商行,所得颇丰么?怎么会没钱募兵?”
李星汉登时愣住了,没想到此事这么快就传到了丁宝庆的耳朵里面。
不等李星汉答话,就听丁宝庆继续道:“铁木儿忽部不来惹你李星汉,你却故意上门找茬,抢了人家许多牛羊马匹,怪不得人家铁木儿忽部会倾巢而出,围攻你东胜堡了!”
这丁宝庆身为大同镇左卫道中路分守参将,耳目毕竟比方克俭灵敏许多。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居然将此战的缘由摸得一清二楚,分毫不给李星汉狡辩的机会。
又听丁宝庆板着脸道:“好你个李星汉,本将是该治你擅启边衅之罪,还是该褒奖你东胜堡上下浴血奋战、斩杀鞑子无数之功劳呢?”
同样都是官将,这丁宝庆可就比方克俭高明不少!大战方歇,不仅亲临东胜堡、打了个突然袭击不说,而且劈头盖脸给了李星汉一个下马威,立时震住了场子。
可李星汉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却听他不卑不亢的沉声答道:“参将大人,我杀胡堡乃至整个右卫城所辖之边地,和铁木儿忽部只有一墙之隔而已。这群嗜血凶残的鞑子几乎月月都会杀入口内劫掠,无数百姓因此家破人亡、生灵涂炭。而我等边军疲于应付,只能困守孤城而已。如此任由鞑子**掳掠、如入无人之境,我等身为大明边军,肩负戍边守土重任,情何以堪?”
丁宝庆脸色拉了下来:“哼,自我大明立国以来,边患就无一日平息,岂只是今日如此?”
李星汉立时接话道:“参将大人所言极是,边患不除,我大明永无宁日!前人为抵御鞑子,修筑了边墙及堡垒无数,结果如何?只能坐视塞外的鞑子一点点恢复元气,重新肆掠而已!如今鞑靼饿狼未除,又多了女真人这头猛虎,当真是雪上加霜。”
李星汉说得慷慨激昂,丁宝庆和在场众人鸦雀无声。片刻之后,才听丁宝庆出声道:“你继续说,本将看你有何高见!”
李星汉这才继续道:“无论什么样的高墙深垒,终究有被攻破的一天。单纯的防,是根本防不住的!想要根除边患,就必须主动出击,彻底扫清与我大明为敌的鞑靼部族。鞑子能够入口内烧杀掳掠,我大明边军为什么就不能出口外劫掠鞑子?”
大明边军并不是没有出口外肆掠过,至少在隆庆议和以前,还经常出口外烧荒,把肥沃的大草原烧成一片白地,活活饿死鞑子们赖以为生的牲口。
不过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边军糜烂如斯,鞑子不来打就已经要烧高香,哪里还有出口外烧荒的勇气和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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