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下放至各排。
老马赞了一声,“不坏!”说罢,慢慢的拉开了自己的枪栓。
赵南北趴在沙袋上,手指搁在扳机上,下死眼盯着前方的雾气,心“怦怦”的跳着。
他一度以为,法国人出现了,可是,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再看,那些只是石头和树木的轮廓。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从东边儿遥遥的传了过来。
枪声并不如何响亮,离这里应该有相当一段距离——一定是由城头山阵地的右翼传过来的,那儿是二营的阵地;可是,赵南北浑身一个激灵,差一点就扣动了扳机。
他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排长还没有下达开火的命令呢!
东边儿的枪声,很快就密集起来了,噼里啪啦的,好像炒豆子一般。
开战了!
赵南北的心,跳的更加剧烈了;同时,嘴里一阵儿一阵儿的泛苦。
不过,怎么总觉得,听起来,东边儿传来的枪声,同平日训练、演习的不大一样呢?
或许,是因为心跳的太快了?连耳朵里都是“怦怦”的心跳声?
“集中注意力!”老马沉声说道,“就要出来了!”
出来了……什么要出来了?
一个念头还没有转定,雾气之中,隐隐约约的,现出人影的轮廓来了。
赵南北再次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定睛看时,蓝上衣、红裤子——
这一回,不是错觉,真是法国人了!
赵南北搁在扳机上的手指,痉挛般的微微用了用力。
出来了!法国人从雾里头出来了!
三点一线,三点一线……
好,好!我瞄住了一个法国佬!
娘的,法国人的军服,和我们的,怎么这么像?除了裤子的颜色不同,别的几乎都一样!
不过,这个法国佬,戴着小平顶军帽,没戴凉盔……
哎,他的头发,咋是白色儿的?年纪瞅着不大呀?
由东而西,枪声愈来愈近,愈来愈密集——不止于右翼,阵地的中央以及左翼靠近中央的部位,也开火了!
哎,排长怎么还不下命令啊?
娘的!晃啊晃啊,那个法国佬,眼见就要从我的准星里晃出去了!
终于,传来了排长的一声暴喝,“打!”
话音未落,赵南北便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大响,枪托跳了起来,撞到了他的右颊和右肩,赵南北的视线,一阵模糊。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操!
怎么回事儿?这种狼狈情形,只有第一次实弹射击的时候才碰到过!
我的射击成绩,一向很好的呀!
他手忙脚乱的扳开扳机护圈,拉开机匣,弹壳从退弹口跳了出去,同时,在左右震耳欲聋的枪声中,依旧能够清晰的感觉的到,弹仓内轻轻的“喀”的一下——这是弹簧又送上了一颗子弹。
赵南北合上扳机护圈,扳开击锤,通过缺口和准星寻找那个“白毛”——已经找不到了。
娘的!
四周经已硝烟弥漫,法国人的面目,又看不大清了。
不管他了!赵南北随意找了一个蓝上衣、红裤子,瞄准了,扣动了扳机——
红裤子一晃,软倒在地。
砰!
一阵狂喜攫住了赵南北——我打中了一个!
但是,他马上就有些糊涂了:真的是我打中的吗?怎么……好像他倒地之后,我的枪才响?
这时,山脚下传来了军号声。
虽然,每一支部队的军号声都不尽相同,但赵南北听得出来,这是撤退的信号。
果然,很快,蓝上衣、红裤子们纷纷退入浓雾,赵南北“打倒”的那个,也不见了——没看清是自己爬起来走掉的还是被同袍背下去的。
虽然有些懵逼,但狂喜再一次攫住了赵南北:我们把法国人打退了!
原来打仗是这么容易的?我拢共也没有开上几枪呢!
狂喜攫住的,不止他一个人,阵地上,由东而西,欢呼声此起彼伏。
“我打中了一个法国佬!”李全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我打中了一个法国佬!——‘砰’一枪,那货就四仰八叉的摔倒了!”
赵南北心想,不会就是我“打中”的那个吧?
他没搭理“小老头”,向左转过头去,“班长……”
咦,奇怪——
“都他娘的瞎高兴个几把!”老马阴沉着脸,“这一次,法国人根本没有正经进攻——只是过来摸底儿的!”
“摸……底?”
“雾太大,咱们看不清法国人,法国人也看不清咱们!——他们不晓得,咱们的阵势是咋摆的?火力点是咋分布的?这下子,可都晓得了!”
“火力……侦查?”
“对!”老马沉声说道,“娘的,法国人带队的,是个会用兵的!”
顿一顿,“都做好准备!——敌人马上就要对咱们进行炮火覆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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