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彤的手,小声劝阻,“来这里闹有什么意义呢?跟我先回去吧。免得皇上知道了,还要问责你打扰瑾嫔娘娘休养。”
云彤被这句话一劝,骄纵的性子全上了来。她狠狠甩掉柳亦容的手,“什么休养,瑾嫔是涉及到纯孝皇后的性命而被禁足,这阖宫里谁不知道!柳婉仪,先前你说不愿和瑾嫔相似,还说受到瑾嫔的牵连所以不得宠。怎么一到了这里,你就变得如此卑躬屈膝!”
柳亦容没想到这人真正就是个一根筋,当着众人的面儿就把这样的话往外全抖了出来,尴尬蔓延到了脸上,只能带着歉意对青栀笑笑,以示善意。接着她又对云彤道:“不论是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还是位份,还是子嗣,你都差娘娘甚远,还不赶紧道歉认错,娘娘若饶了你,你便跟我回去,面壁思过。”
她不看云彤越来越差的面色,跟着又对青栀说:“娘娘,嫔妾那些话只是猜测,当真是不敢对娘娘不敬的。”
青栀挑了挑眉,看来新入宫的这些妃嫔们,除了这个柳亦容,当真是一个比一个傻。不过既然柳亦容不是过来拉架的,她也想看看,这两人究竟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云彤见柳亦容话里话外都在贬低自己抬高傅青栀,早已经抑制不住气愤。优越与自信使她忘记了尊卑,那么巧外面的侍卫刚好送晚膳进来,云彤上去就把饭食扫到地上,“丁零当啷”一阵破碎的声音过后,饭香四溢,弥漫至了整个屋中。
云彤睥睨着所有人,“这样的恶毒的女人,一天一餐也就是了,这后宫还准备花多少银子养她!”
青栀的脾性是养得比从前更好了些,却不代表能忍受这样的事,她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云彤。
那气场太过强大,仿佛三尺之内的空气都要结成冰,黑色的眼瞳好似没有尽头,望一眼如坠寒潭。
云彤一个被从小宠到大的任性姑娘,根本受不住这样的压迫,一时不妨,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要做什么?!”
青栀的语气平稳,站在她的面前,宛若临世的神女,“从你进来开始,就一直在违反宫规,本宫看在你年纪小,本来不欲同你计较,然而你变本加厉,把本宫的出云阁闹得沸反盈天。事到如今,要么你就把这里打扫干净,给本宫磕头认错,要么本宫把你交到柔贵妃那里,一桩桩一件件,按宫规来,该掌嘴掌嘴,该罚抄罚抄。”见云彤怒到了极点,青栀话语不停,“别怪本宫没提醒你,就你这副教养,和到出云阁里做的种种事宜,打发去慎刑司舂米都不为过。”
云彤被这番话气到彻底失去了理智。刚入宫时,她被分至锦绣宫,上面的主子是掌事的白初微,宫里又出过一个很得宠的瑾嫔,她觉得这里很配得起自己的身份,谁知进去了才晓得,自己只是住一处小小的轩阁,已经装点得很好的西配殿根本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之后她很受卫景昭的待见,就连一同入宫位分最高的高春梅都只能讨她的好看她的脸色,便又觉得,自己哪里都好,家里面父母宠着,到了宫里也是呼风唤雨。
逾越的事,云彤不是没做过,她不许卫景昭翻柳亦容、姚采雁牌子的次数超过自己。卫景昭当时很随意地点了点头,“可以,朕答应你就是了。”
云彤很开心,开心之后便是更加桀骜。正是因为桀骜,她说话比之前还少,卫景昭觉得通体舒坦。
因为皇上的说到做到,让云彤越发觉得,有了卫景昭的宠爱,她不必受这宫里任何人的气。
傅青栀是个例外,在无人敢与云彤抢风头的时候,这个人,这个名字,阴魂不散地聚在她的心头,等到了失去孩子,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凝聚到一起,那股子郁气终于爆发,而且这些气,她都算在了青栀的头上。
眼下云彤被青栀的气魄惊住,良久才回过神,沉下脸道:“瑾嫔娘娘好大的口气,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磕头认错?又有什么资格把我打入慎刑司?你睁大眼睛看看出云阁,娘娘,这已经不是你的锦绣宫西配殿了!”她把“西配殿”三个字咬得很重,显出极深的恨意,“你害了人,还如此理直气壮,我看你应该被掌嘴,应该在衍庆宫外叩首请罪!”
青栀弯了弯嘴角,“是么?”她的眼睛转过去看送饭的那个侍卫,云彤打了晚膳时,他茫然不已,只知道单膝跪地请罪,如今还站在一旁。
“你是不是奉命守在出云阁?”青栀问。
那侍卫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青栀是在问他,忙答道:“回娘娘的话,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