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彤仗着刚失了孩子,卫景昭正哄着,自觉整个后宫无人敢掖她的锋芒,话赶话地说:“也不知道你沦落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青栀放下了手中的笔,把佛经轻轻地捧起来,一点点吹干后叠放到一旁,这才说:“什么地步?”
云彤上前两步,拎起来一张写满簪花小楷的纸,“你一个嫔位的主子,成日就抄这些东西。还有这屋子,这地方,无一处不显得破败,你竟然还这么坦然地活在世上。”
青栀淡淡地道:“梳月,把经文拿回来,待会儿要交到佛前的,不能怠慢。”
云彤冷笑了一声,直接把那一张宣纸丢在了地上。
梳月气极,上去捡回来后厉声责问:“请问这位小主来我们出云阁做什么?我们主子身在一宫主位,你进来后既不行礼,行动之间也不见任何尊重,按照规矩,主子可以按‘不敬上位’的罪名罚你!”
云彤嗤笑,“你们这里就只有你一个宫女,拿什么来罚我?真是笑话。”
青栀却拦了拦梳月,回到方才那个话题,“云贵人觉得,我已沦落到了这个地步,接下来该当如何?”
云彤俯视着她,仿佛在看一缕尘埃,“我若是你,绝不会还在这里苟且偷生,平白给他人添堵!”
青栀有些无奈,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云彤,多半也就是个“愣头青”,入宫这么久,骄纵的譬如董玉棠,骄傲的譬如何雨深,倒还从来没见过一个这样直愣且傻的。
“妃嫔自裁是大罪,贵人的意思是,我该违背祖制,只是为了让别人心里舒坦点?”青栀淡淡地笑,“贵人当真是圣人,可惜本宫做不到。”
云彤把头偏向一边,以示自己的嫌弃,“你在讥讽我?”
青栀已经不想和这样的人多说,骤然站起,一身耀眼的气势自内而外地散出来,月射寒江的眼眸里是不能直视的高贵,“云贵人,如你这般把自己的想法加在别人身上,是不是有些太自负了?”
云彤被震慑了一下,但还是扬起下巴,显得十分高傲,“我得着皇上的宠爱,就有那样的本事把想法加在别人身上。”
青栀有些无言,这样的人,扔到后宫里,恐怕到了最后怎么死的自己个儿都不知道。她挥了挥手,觉得无需再多废话,“梳月,帮本宫把云贵人送出去吧。”
云彤却不依不饶,上前了几步,“听说你到这时候还不肯认罪,苟延残喘。我劝你和皇上道出真相,并自请去冷宫。在这宫里站了一席之地,也不知是想膈应谁。”
“说完了吗?”青栀却不见任何不高兴,只是抬眼问,“说完了你就快些走罢。刚掉了个孩子,有空不如去好好查查,姚采雁身边的人到底是被谁买通了害人。”
云彤的眸光骤然缩了缩,“你什么意思?我警告你,别想用孩子来动摇我的心神。”
青栀扶着额,刚要让梳月拿扫把把这个脑子混沌的人赶出去,外面一阵脚步声,清脆悦耳的女声急切地传了进来,“贵人怎么到这里来了!”
当真是一出接着一出啊,今儿这出云阁里,注定不大平静。
“贵人才小产了没多久,到出云阁里来做什么?”随着落下的话音,推门而入的这位女子转过身对青栀行了一礼,“嫔妾见过瑾嫔娘娘,贵人可能是刚失了孩子心中悲痛,所以才会来这里叨扰娘娘,请娘娘恕罪。”
这么一露脸,青栀一直淡然的脸色有了些许变化。
这个姑娘身着一件苏绣银丝月华锦裙,发髻微挽,骤然看见,竟像看到了刚入宫的自己。
不知道何雨深孟念云她们是不是怕自己多想,宫里出了这样的一个人,她们都没说过。但是念云曾略略讲了几个人的性子,高春梅懦弱,姚采雁又已经被打入冷宫,那么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有最后一个人。
“是柳婉仪啊。”
青栀很快就忽略了容貌的问题,含笑与她打了个招呼。
柳亦容的惊讶之色一瞬而过,“是,事出权宜,嫔妾未通报便推门而入,还请娘娘莫要计较。”
青栀摆摆手道:“没事,你把云贵人带回去吧。”
柳亦容就去拉云彤的...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