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坐在他旁边的余县长,仿佛屁股底下有一颗钉子一样,痛苦地扭动着身子。
我突然明白过来,向上级领导汇报这般大事,我千万不能越殂代刨。特别是他们都在现场的时候,怎么也轮不到我来汇报。
我认真地对陈省长说:“省长,我们书记县长都在,他们工作经验丰富,对县里的情况了如指掌。我才上任不到两年,很多东西还在熟悉阶段。我觉得,这个汇报的事,一定要请余县长来汇报。”
陈省长哦了一声,眼光扫到余县长身上,沉吟一下说:“老余,你也说说。”
余县长正襟危坐,低眉睑眼的,听到陈省长点名到自己,脸上随即堆上来一层笑。
余县长显然有准备,他打开面前的笔记本,清了清嗓子,准备开腔。
陈省长手一挥道:“老余,你可以不看笔记本说话吗?”
余县长脸一红,赶紧合上笔记本,结结巴巴地说:“省长,有些数据,我要参考一下。”
陈省长面无表情地说:“春山县人口一百零三万,城镇居民十一万,农村户口九十二万。全县辖九镇四乡,土地面积二千六百平方公里。干部三千四百人。不知我说的对也不对?”
陈省长一口气说出来的这些数据,丝毫不差。我暗暗心惊,说实话,春山县的这些数据,我并不见得能说出来。
到底是大干部!我心里赞叹着,眼里立即盈满了钦佩和敬仰。
余县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在陈省长的目光里萎顿下去身子。
“你继续。”陈省长微笑一下说:“这些基本功课,我们这些党员干部,时刻都要做啊。如果心里没有一本帐,如何当好一个家?”
陈省长的话不多,却每一句都让我们如坐针毡。
余县长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旁边的魏延递给他一张纸巾,余县长没敢伸手去接,直接拿着袖子拭去汗水。
“老余啊,你慢慢说,不要紧张嘛。”陈省长打着哈哈,屋里的气氛在他的笑声里轻松了许多。
余县长结巴着嘴,半天没出声。
“算了。让小陈来说说这个旅游项目的事吧。”陈省长转头对刘密斯的老板笑了笑说:“乔治先生,你的意见如何?”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刘密斯的老板叫乔治,一个典型的美国男人。
乔治不懂汉语,瞪着一双大眼,疑惑地看着陈省长。
坐在乔治身后的黄微微,立即翻译了一遍。
黄微微一张嘴,让我又惊又喜。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居然不知道她对外语那么精通。她不但吐字清楚,而且流利。
乔治听完黄微微的翻译后,竖起一根大拇指说:“好得很。”
乔治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我们都听懂了。外国人说中文,舌头大。
大家都笑起来,陈省长也笑,对黄微微说:“翻译小姐,你给我翻一句话给他,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黄微微毫不迟疑就翻译了出去。乔治再次竖起大拇指说:“好得很。”
一边的刘密斯眼睛盯着黄微微,似乎眼里要伸出一个爪来。
我心里老大不爽,暗暗伸出一条腿,碰了碰刘密斯的腿。
刘密斯仿佛突然惊觉过来一样,看我一眼,对陈省长说:“陈省长,这位女士,可不是翻译小姐,她就是你们衡岳市的人。”
陈省长哦了一声,拿眼去看黄微微,眼光里尽是欣赏。
“你是衡岳市人?”
黄微微赶紧点头,轻声说:“陈省长,您好。”
陈省长饶有兴趣地问:“大学老师?”
黄微微摇摇说:“陈省长,我在衡岳市团委工作。”
刘密斯忙着接话说:“黄小姐是我请来的,我们乔治先生,不懂中文。只有黄小姐,才能正确传达我们之间谈话的内容。”
陈省长连连赞叹道:“不错。”
“可惜黄小姐名花有主啊!”刘密斯居然用了一个成语。
不过他的话,让本来沉闷的会议室,顿时轻松活波了许多。省长下来视察,是一件天大的事,处处都在严肃和紧张的氛围中。
像刘密斯口无遮拦的这样说话,也只有他这个不懂中国国情的外国男人,才会如此。
陈省长笑眯眯地说:“刘密斯,看上我吗中国的姑娘了?”
刘密斯长叹口气说:“陈省长,你们中国的女人,美丽大方,聪明贤惠。”
陈省长点头道:“刘密斯,看来你对我们中国很了解。”
刘密斯自负地说:“要是不了解,我们公司会来投资么?”
他突然手指着我说:“这位黄小姐,就是这个小陈县长的未婚妻嘛。所以,我没机会了。”
刘密斯的话吓了我一跳,这个狗日的,什么地方不能说,你怎么能在省长面前说这个呢?我正想去制止,陈省长的眼光已经扫向了我,带着一丝征询问:“小陈,是不是啊?”
我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额头上像余县长一样,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