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走在刚刚落成的新屋中,非常满意。
装上琉璃窗的新屋采光非常好,屋内明亮,不用点灯,也能正常看书写字。
当然代价也不菲。琉璃是稀罕物,即使淮南已经实现了批量生产,依然是贵重物品,像梁啸这样用琉璃做窗户的土豪,放眼天下也是独一无二的。
就连提供琉璃片的淮南王都没有这么奢侈。
“君侯,我担心这些琉璃会被人偷了。”灌夫揪着胡子,眼神闪烁。
“最可能的贼大概就是你灌校尉吧?”
灌夫哈哈一笑。不得不说,他虽然还没到要下手偷的地步,但是看着这亮闪闪的琉璃片,他也觉得梁啸太奢侈了。这哪里是琉璃片啊,简直是一块块金光闪闪的金子。
“你觉得怎么样?”梁啸转头问韩说。
韩说也有些看傻眼了。他在长安看过的有钱人不少,拿琉璃贴窗户的还没见过。琉璃当然没有玉贵重,可是也没见过谁家拿玉贴窗户啊。诸侯王死的时候,金缕玉衣勉强能够拿来做比较。
“好。”
“你觉得有人会偷吗?”
“呃……”韩说想了想,很严肃的点点头。“我觉得灌校尉说得对,很有可能。俗话说得好,财帛动人心,穷山恶水出刁民,君侯将琉璃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窗户上,不是诲盗么。”
“是这样啊。”梁啸思索片刻。“看来是我疏忽了,要不这样吧,即日起,你调回来,给你五十个人,负责这里的安全。特别是这里的琉璃,别被人偷了。”
“我?”
“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不会拒绝吧?”梁啸笑道:“你跟着来,不就是想学点东西的么?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天天守在这里。岂不更好?”
韩说无语。梁啸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他就是想推辞也推辞不掉了。不过,正如梁啸所说,他到这儿来,可不是送给梁啸虐的,而是想偷师学艺,从梁啸这儿多学点东西。这个机会的确不错。
“好,既然君侯信任我,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子。好好干。”梁啸老气横秋的拍拍韩说的肩膀。“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我看好你。”
韩说很囧,不知道是该感谢梁啸,还是该骂梁啸。话说得这么直白,不等于当众宣布他是奸细么?我以后还怎么混。
梁啸让韩说守护精舍,的确有为难他的成份。不过,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把韩说困住,不让他到处跑。
在豫章造船。一方面是为天子北伐南征准备战船,另一方面也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如果想驾船出海。拥有一艘好船是必须的,而且这艘船必须有独特之处,确保面对天子派遣的水师时也有一定的优势。
他当然不希望这个秘密经由韩说之嘴,传到天子耳中。就连让他知道这件事都不行。
这个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豫章船厂的扩建工程还处于筹划阶段,梁啸抓紧时间。开始在精舍中给淮南门客们讲解数理基础难度相当于初中课程,太高深了他也讲不了。与此同时,他还将豫章船厂的匠师请来,让他们一起旁听,并且从他们的子弟中招收了一些聪明伶俐的少年。作为预备力量。
除了讲解数理基础,梁啸还和匠师们商量,决定引入船模制造工序。
汉代的造船业已经比较发达,特别是水道纵横的江南,造船更是很常见的事。做船模也不稀奇,明器中很常见。不过,专门为了造船而做船模,却是一个新鲜事物。
在此之前,造小船是凭经验,造大船,更是凭着匠师多年的经验积累,一代人一代人口耳传说,慢慢丰富。那些尺寸都记在匠师们的心里,根本没有一个明确的数据。
梁啸提出制作严格按比例缩小的船模作为造船之前的准备,遭到了不少人的质疑。一部分人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一部分人则是担心丢了饭碗。有了船模,谁都可以按样造船,以后匠师们还造什么吃饭?
汉代匠师是贱业,地位尚在农民之下,甚至不少人就是没有人身自由的官奴婢。农民还有土地,他们有的只是自己手上的技术和脑子里的经验。失去了这些经验,他们就是纯粹的苦役。
为了消除这些人的担忧,梁啸和他们反复商量,最后决定上书朝廷,请求将这些工匠纳入工官体系,特别是经验丰富的匠师,由朝廷发给俸禄,高的可达千石,低的也能保证基本的生活。
这个条件成功的取得了匠师们的支持。楼船令不过六百石,一个工匠能够享受千石俸禄,比楼船令还要高,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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