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可笑,当年年仅六岁的我,无意中在顶舱上撞见了被大火困住的少年孟若棠,竟然就此改变了一切。
隔着那一片熊熊烈火,我不放弃地挂在顶上,不停地喊着,让下面那个昏迷的少年不要睡、不要放弃。
“你等我,我去找人救你!”我被熏得涕泗横流,咳嗽着说,“我马上就回来!”
虽然,最后将人喊来的不是我,是宋佳雅。
可是,令孟若棠刻骨铭心的并不是那一声“快来救人”,是在濒临绝望时候,给予他支撑下去的那股力量。
只可惜,他给我的却不是那么美好的报答。与其在纠缠不休,倒不如彻底斩断,让谁不欠谁。
粗粝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男人低下了瘦削的下巴,认了命一般哑声说,“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我面上毫无起伏,嗯了一声。
“如果你有需要,随时来找我。”说完,他不再拖泥带水,决然地阔步离开。
如果不出意外,我们该就此别过,从此天上地下,死生不复相见。
没出两天,检察院那边传来了消息,孟佐的保释已经提上了日程,因此,他们决定立刻抓捕嫌疑犯candy。
独身走到了码头附近,我给嘉仇拨了好几个电话,对面始终无人接听。眺望着停泊在海边的游轮,我思忖来一下,按下耳中的对话耳机,让埋伏的警察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等了又等,我终于等来了嘉仇的回电,然而一上来,他命令的口气不容拒绝,“你过来,注意,只有你一个人。”
我没有答应,“你明知道她想让我死。”
“你不信我?”嘉仇诱哄般安抚我,“我会保护你的,你看!”
循声望去,游轮上出现他修长的身影,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朝我挥着示意,“我就在你身边,你还怕什么?”
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我并不相信他。嘉仇在我心里的信用,如今已经完全破产了。
然而,任凭耳机中警察的阻止声音有多暴躁,我还是一步步跨上了游轮。
不为别的,我更恨那个该死的女人,恨到愿意放手一搏。
鞋底走在甲板上,我慢慢踱至了正中央,而嘉仇则是坐在不远处,含笑地看着我。
见我靠近之后,双眼四处逡巡,他似笑非笑地问,“找什么,我不是在这里吗。”
“你说呢。”他身边总跟着的那个小女人,乍然不见,反而让我怀疑起来。
嘉仇恍然意识到我说的是如男,顿时摇摇头,感慨般说,“扇子,原来你还是不够聪明。你觉得她算什么?不过是个有点价值的把柄,如今孟家出来保住了孟若棠兄弟俩,钱陌远也死了,我还要她有什么用?”
啧啧舌,他补充了一句,“你不相信?那好,把人带出来!”
后半句他是昂声喊的,随之,便见到如男五花大绑地被推了出来。
她肩膀不停地耸动挣扎,一松开口里的布条,立刻嘶吼着说,“蒋嘉仇,你竟然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