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斌哥轻而又轻地将妻子抱起,小声地哄着,“小妙,醒醒,你看看我。”
陈妙费力地睁开了眼睛,暗淡的眼光里辨认了几秒,抬起了自己的手,像是要碰碰他。
然而,没有等到触碰上,细瘦的手腕如同坠落的飞鸟,直直的坠落下去,眼里最后一丝泪光也彻底熄灭。
“小妙,小妙!”
下一秒,警车的鸣笛声骤然响起,蒋奇峰古怪地笑了一声,“好了,警察来了,我送你们上个路。”
话落音,一群警察冲了进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斌哥被一把拉开,他挣扎着想要去妻子身边,却被当做是袭警,而被重重招呼了几下,强制地按在地上。
我面前也出现了一个警察,“你们涉嫌一起杀人案,全都跟我们回去走一趟!”
“我不跑,能不能先救救沙发上的女人,她伤得很重,必须要立刻治疗!”
也许是看我是个女人,最没有威胁,对方同意了我的话,让我将陈妙扶到外面的救护车上。
将半阖着眼的陈妙扶起来,我只感觉自己手上一阵潮湿,愣了愣,看了看她的背后,却发现鲜血已经浸透了半个沙发。
背脊的正中心,有一个深深的伤口,此刻鲜血已经流干了。
难怪,从一开始就端坐在这里,甚至连倒下也没有挪动位置——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我狠狠地瞪着蒋奇峰,他只是阴森地笑着,任由警察将自己拉走。
见我久久不动,身后的警察凑上来,试了试她的鼻息,“走吧,这人已经没气了。”
“怎么会没气?”拼了命地抬起脖子,斌哥歇斯底里地求着,“你救救她,她刚刚还在和我说话,她一定还活着!”
绝望中爆发了极大的力气,男人几乎要将身上的两个警察都掀开,不顾一切地想要向这边冲过来。
直到吃了一记枪托,他的动作一顿,额头上绽开了血花,慢慢地软了下去。
当我们全都压上警车的时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地上,却无法驱散死亡的气息。
那么阴冷,那么浓重。
在看守所里关押了一天,反复盘问之后,我们被证明和案件无关,办理了释放手续。而斌哥那边,始终是一声不吭,无论怎么问,就是一个字都不说,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说话能力。
然而,就算不说也没有用,视频里已经拍得清清楚楚,板上钉钉。
快要出门的时候,警察突然喊住了我和嘉仇,说要是嫌疑犯提出要见我们一面。
“你们去给他做做工作,主动陈述杀人事实,是可以少受一点罪的。”显然,在他们心里,已经给斌哥定了罪名。
打开了审讯室的门,男人低头坐在椅子上,手上正在不停地摸着无名指的戒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斌子,”嘉仇喊了他一声,喉头发紧,“你……”
话已经说不出来。
抬眼看到是我们,他茫然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少东家,小苏,我想拜托你们一件事情。”
“等我死了之后,帮我找个人,给我和小妙结场阴婚。”低低一笑,男人的声音里一点也没有对于死亡的恐惧,反倒是如此坦然,“当初在一块的时候,我挺委屈她的,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
一边说着,他一边褪下了指间的戒指,不舍地摩挲了两下,“跟了我,吃了这么多苦,到头来也只有这么个不值钱的小东西。”
“你别这么说,”我眼圈微微泛红,“陈妙跟你在一块儿,她很高兴,真的。”
男人点点头,说,“你是小妙的亲人,少东家是我的亲人,到时候捧骨灰盒的时候,就请你们多麻烦麻烦,别让我们再分开了。”
走出了看守所,那枚银戒指也被我们带了出来,斌哥说是要找个维系的东西,别到时候陈妙先走一步,找不见他了。
“苏扇!”
背后传来了贾代娴的声音,一抬头,就见她惊慌失措地冲过来,“你们总算出来了,我等了好久!听说,陈妙她,她……”
看着我们脸上的表情,她没有问完,自己也是脸色一灰。
“代娴,你是来接我的吗?”冷不丁,蒋奇峰的声音插进来。
他精神倒是很抖擞,背后跟着保镖,将僵硬如石的贾代娴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宝贝儿,这次多亏你帮忙了,我可要好好谢谢你!”
“我……”话在口中堵塞,她没说完,终究还是半推半就跟着蒋奇峰走了。
面对面站着,嘉仇没有说话,只是拍着我的后背,让我落入他的肩膀中,彼此依偎着,共享那一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