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着她。这才发现,她已经和从前那个我所熟悉的褚学霸不一样了。她捧出的一颗真心,被伤得千疮百孔,扔在地上糟践得不成样子。
她不得不变,甚至选择了最错误的一条路。
手贴在玻璃上,褚江清慢慢地描摹着我的轮廓,手掌上那道经年旧疤近在眼前。片刻后,她几近喟叹地说,“我真想继续留在你身边……扇子,我比任何人都爱你。”
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我粗暴地擦着眼睛,哽咽着说,“这就是你爱我、你回报我的方式?你有本事就好好活着,给我当牛做马啊!”
摇摇头,她显得很苍白,“没有办法,扇子……我也没有办法啊……”
半个小时的见面时间快要结束,狱警开门催促褚江清回去。
她点点头,慢慢起身离开,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回头一笑,“扇子,好好活着,你在我心里永远是个英雄。”
半个月之后,褚江清在狱中自杀,她在禁闭室里用磨尖的汤勺捅穿了喉咙,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没过多久,宋国北也走了,留下陪伴那段青葱记忆的人,只剩下我一人。
人总是会很快习惯,我继续着自己的生活,很快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抛在脑后。除了开始做了几天噩梦之外,再没有其他。
在孟若棠看来,我甚至有点平静得可怕,他不止一次问我,需不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我摇摇头,说了句不用了。
甚至于,我不再抗拒宋家父女对我的好意,也不吝啬对章小伟的亲近,甚至于孟若棠,我也开始试着坦然向他打开自己。
人的心不是石头,活生生的一个人走了,它总是会难过,只有去寻找更多的东西来慰藉,告诫自己珍惜眼前人。
这两天周末,赶上孟氏加班,我便继续自觉地承担跑腿的工作。
大约七爸点钟的时候,我拎着一堆夜宵盒饭回来,却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大家没有继续工作,反而是围成一团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我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旁的封梓莹拐了我一下,朝办公室里努努嘴,“黄鑫文回来签手续,现在正在办公室里呢!”
自从上次被起诉之后,黄鑫文被判赔偿孟氏一大笔补偿金,不光光手头上的原始股份全部赔上,还另外狠狠出了把血。
封梓莹继续撇撇嘴,“啧啧,黄鼠狼不愧是黄鼠狼,这么臭的名声也找到了下家。”
说话间,办公室的房门猛地打开,黄鑫文一脸阴沉地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离职书。
一眼撞见我,他一下子眯起眼睛,精光闪烁个不停。
勾了勾嘴角,黄鑫文突然笑着说,“大家同事这么多年,以后就没有机会共事了,不如今天我做东,大家好好聚一把!”
没有人回应他,话如同石沉水底,一点波澜也无。
他仍旧保持着体面的笑容,说着,“大家不会这点薄面都不给吧,以后一个圈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难不成连生意都不做了?”
这时候,房门再度打开,有人喊了一声“孟总”。
孟若棠看了他一眼,揣度了一下,开口说,“一切依你,我做东。”
其他员工这才敢松口答应,黄鑫文一边点头,一边饱含深意地望着我,笑容看得我忍不住发麻。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夜色如梦的门口,黄鑫文趾高气昂地一指,“咱们今天就在这儿!”
望着门口熟悉而又陌生的霓虹招牌,来来往往的美人金客,我忍不住恍惚了一下,仿佛又变成了几年前初来乍到的那个新奴,怯怯不敢上前。
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再看看他志得意满的眼神,我意识到,他是打定主意要和我们撕破脸了。
然而,其他的员工却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大家都很兴奋地下了车,没想到会来这种出了名的富贵地方,直夸孟总大方。
孟若棠如一尊老佛般坐在车里,面上毫无表情,抿起的嘴角宣泄出他的怒意。
站在一大群人里,黄鑫文底气十足,故意夹枪带棒地激他,“怎么,孟总还不下车?难道嫌这里档次低,够不上您的身份?”
眼看着时间越拖越长,大家的眼神慢慢变得疑惑,我咬咬牙,先一步下了车。
“苏扇!”
他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臂,眉头皱紧,我看得出来,他是在为我担心。
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我转头正对黄鑫文,冷声说,“急什么,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