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琴停驻下来,轻声问:“你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可不呗,那会儿这条街遍布赌档、棋牌室,随处可见喝的烂醉的赌棍,治安差的不得了,三天一小架,五天一火拼,跟现在靠嘴活的小混混完全不同。”我点点脑袋苦笑:“那会儿我身边有胡金、有蔡亮、有王兴、有胖子,还有一大票兄弟,每天的生活就跟打仗似的刺激,真特么像是做了场梦似的,这一觉睡了十年,醒过来发现自己还在原地,只是物是人非,不过还好,我的兄弟大部分都有善终,相信他们在千里之外,一定都能够长命百岁。”
我喋喋不休的时候,江琴突兀的问:“那你呢?”
“我”我顿了顿,随即笑着拍拍后脑勺道:“我也得活着,好好的活着。”
一阵风刮过,江琴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往起竖了竖自己的衣领微笑点头:“那就好。”
我朝着她低声道:“起风了,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在哪?”
江琴轻轻颤抖一下,声音很小的说:“不夜城旁边有好多日租房,我租了几天,环境还不错,可以做饭的,要不咱俩一块吃顿饭?”
我犹豫一下,点点脑袋道:“好。”
随后我俩溜达到附近的菜市场,乱糟糟的市场里,充斥着各种难为的味道,但是江琴好像特别开心,饶有兴致的跟小贩们划着价,足足逛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才买到一些蔬菜鲜肉,然后就跟过日子的小俩口似的拎着东西一块走回江琴租的小房子。
边摘菜江琴边跟个主妇似的数落我:“你就是个马大哈,你看看这黄瓜都蔫了,人家管你要八毛,你价都不知道还。”
“不差钱行不?”我叼着香烟乐呵呵的打趣。
江琴撇撇嘴嘟囔:“跟钱没关系,这是一种生活态度,咱俩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假惺惺的抻直脖子问:“用我帮你干点啥不?”
江琴将我推出厨房,指着隔壁的卫生间努嘴:“麻烦您老受累去洗个澡,头发油的都能炒菜了。”
一个多小时后,几碟精致的小菜上桌,我和江琴面对面而坐,很安静,也很温暖。
江琴低着头,替我夹了一筷子菜,很是随意的问:“你有话对我说吗?”
我抓起二锅头给自己和她分别倒了一杯酒:“喝点吧。”
江琴举杯跟我碰了一下,随后扬起粉白的脖颈喝了一大口,不知道是呛的还是辣的,酒没入喉,她就剧烈咳嗽好几声,眼睛里顿时闪现出一抹泪花。
我好笑的递给她一张餐巾纸说:“慢点喝,不跟你抢的。”
江琴随手擦了擦眼泪,很突然的说了一句:“成虎,跟我走吧。”
我怔了怔,直愣愣的看向她问:“往哪走?去哪?”
江琴咬着嘴唇出声:“我带你出国,这次陈花椒他们去接你的路线就是我制定的,读警校的时候,我的副科就是地理,曾经想着徒步走遍祖国的大江南北,没想到这个爱好派上了用场。”
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沉默良久后,声音很小的说:“跟你走,我一辈子都是通缉犯,你也必须跟着我东躲西藏,划不来。”
江琴一把握住我的手,表情认真的说:“但至少咱俩能在一块,留下来,你肯定会被枪毙,还会成为反面典型,更划不来。”
我咬着嘴皮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容道:“我走了,就是坑兄弟,他们为了我计划了很久,抱歉。”
江琴呆滞的望了我一眼,随即突兀的笑了,松开我的手掌摆摆手道:“逗你玩呢,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儿带你离开,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好了,不说这些了,喝酒吧。”
看她的表情,我其实很清楚她刚刚并不是在开玩笑,可有些东西不适合说的太白,我“嗯”了一声跟她再次碰杯。
这天晚上我俩喝了将近两瓶白酒,喝到最后她醉了,一个劲嘟嘟囔囔的问我,她到底算什么,我无言以来,废了半天劲儿才把她送到床上后,站在床边,看着已经睡着的她,我声音很小的呢喃:“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祝你余生安好。”
走在寒风肆虐的街道上,我心里涌过一股股说出来的感觉,好不容易看到一处公用电话,我赶忙跑了过去,本来寻思着给陈花椒打个电话问问他和贺鹏举在哪,拿起听筒的那一刻,我又迟疑了,思索几秒钟后按下了苏菲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