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淡淡的瞟了一眼另外几个完全吓怂的青年,嘴唇蠕动:“站着……站着别动,否则我杀无赦!”
说罢话,朱厌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鱼阳跟前,看着半跪在地上搂着小雪仍旧哽咽的鱼阳轻轻叹息一口:“走吧,师……师父带你去医院……”
“师……师父……”鱼阳仰头看了眼鱼阳,接着就好像周身的力气被抽空一般,仰面躺下身子,但是嘴角却扬起一抹微笑:“你不是不让我在公开场合喊你师父么。”
“我……我……我改变主意了。”朱厌俯下身子,平静的将鱼阳揽起,声音干哑的出声:“啊就……你别死,你如果……如果死了,我会……会很伤心……会杀很多人!”
“我肯定……肯定不能死,这次又欠三子这么大笔人情债,我得活着还债,我还得活着回家给小燕亲口说句对不起。”鱼阳倚在朱厌的怀里,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睛几乎快要闭上。
雪越下越大,本就潮湿的土洼地变得泥泞不堪,朱厌搂着鱼阳直不楞登的穿过大脑袋一行人,声音很轻柔的回复:“好,我陪你一块回去,就说……就说都怪我……怪我没教好你。”
我和宋子浩、佛奴一语不发的跟在后面,走出去大概七八米远,朱厌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大脑袋磕磕巴巴的出声:“告诉……告诉贺鹏举,把这里的事情处……处理干净……王者如果有麻烦,我……我就亲自去找他!”
起初我并没意识到朱厌所说的麻烦到底是什么,只以为是他刚刚一拳怼死的那个倒霉蛋,等我们走出工厂大门的时候,我一下子傻眼了,厂房门外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似的,几辆遍布枪眼的越野车横七竖八的散停在不远处,车里、地上、轮胎下杂乱无序的躺着五六具尸体,随处可见腥红的血迹,被银装素裹的漫地映衬着尤为的刺眼,按理说这样的场景如果是发生在阿国,我一点都不觉得愕然,可是出现在国内,说老实话,我害怕了。
距离我们四五米远的地方,诱哥和李俊杰满身的泥污,正扛着一具尸体塞进一辆越野车里,我随意的瞟了眼车内,嘴巴再次咧到耳朵后面,那辆越野车内已经塞了好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诱哥抹了一把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颊,露出两排大白牙憨笑:“往前走一百米,我一个战友在等着,退伍前他是个军医,治小鱼儿身上的伤应该富富有余。”
说着话,诱哥朝李俊杰摆摆手驱赶:“你也赶紧滚吧,今晚上教你的几招枪斗术学会没?”
“谢谢诱哥。”李俊杰毕恭毕敬的弯腰鞠躬。
“诱老贼……”蜷缩在朱厌怀里的鱼阳剧烈咳嗽两声,费劲巴巴的抬起头看向诱哥呢喃:“办事之前……你教给我男人做事要勇敢,现在再教我一句人生哲理吧。”
“再教你一句啊?”诱哥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眼珠子眨动两下浅笑:“时间不过是一扇颠沛流离的大门,回忆则是一件最愚蠢的事情,只会将曾经充满痛苦的路再走一遍,而选择和谁度过余生是我们每个人的权利,男人活着一定要霸气!”
鱼阳眯着一只肿的完全睁不开的眼睛,边笑边流泪:“好,我等你陪我共度余生。”
诱哥吐了口唾沫笑骂:“操,你特么爱上我了是咋地,老子的余生肯定不能陪你走。”
鱼阳喘着粗气呢喃:“咳咳……以前没觉得咱俩能擦出爱的火花,现在我觉得自己好像离不开你。”
“滚蛋。”诱哥没好气的摆摆手呵斥,等我们所有人掉过头以后,他声音很轻,但我们每个人又都能听清楚的呢喃一句:“保重。”
“保重……”鱼阳莫名其妙的呜咽出声。
我们几个走出去一百多米,看到一辆打着双闪的金杯车停在路口,一个戴着口罩的中年二话没说,帮着朱厌一块将鱼阳抬进车里,然后朝着我们摆摆手道:“上去一个人开车,跟着导航去我设定好的路线……”
坐上车以后,我朝着朱厌轻问:“我给罗权打个电话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得有人帮着收收尾。”
朱厌摇了摇脑袋结巴说:“不用……那位参谋不……不敢报警,一个班的人尸骨无存……他解释不清楚,而且……而且事情有人会……会负责。”
“一个班?”我瞬间目瞪口呆。
宋子浩焦急的问躺在后排的鱼阳:“鱼哥,有啥事你就说,你哭什么啊?”
从上车以后,这家伙就止不住的一直在嚎啕大哭,问他什么也不吭声,直到此刻他才像是丢了魂一般的呢喃:“诱老贼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