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中气十足的指着我鼻子吐唾沫,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屁股往下一崴,拍着大腿就开始哭嚎起来:“还我儿命……儿啊,我那苦命的孩子,你走了让娘可怎么活……”
老太太的一声干嚎,瞬间拉开了整个哭丧队伍的序幕,在场的老太太们纷纷坐在地上悲愤填膺的拍起了大腿,工地门口惨惨戚戚的一片哀嚎,老太太哭,老头骂,无论我怎么喊叫,愣是没人搭理。
我抓耳挠腮的问:“诱哥,这帮人里谁说了算?”
诱哥低声道:“刘国平,他是现在这一带刘家辈分最高的老家长。”
“他在现场没有?”我咽了口唾沫接着问。
“没有,狗操的这会儿肯定在家呢。”诱哥伸直脖子看了一眼,摇摇头回答:“我知道他家在哪。”
诱哥话还没说完,半截子砖头从人堆里飞出去,直愣愣的呼在他脸上,诱哥“呜”的一声捂着脸颊半蹲下身子,我看到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就蔓延出来,与此同时又有几块砖头朝我们飞了过来。
旁边几个工头当时就急眼了,叫嚷着一胳膊肘抡开挡在我们前面的几个老头,几个老头就跟特么纸糊的似的,手一拨拉就往地上躺,接着“哎哟哎哟”惨嚎起来,跟刚刚龙精虎猛恨不得弄死我们的气势完全判若两人。
我慌忙搂住两个包工头劝阻:“别动手!千万别动手!”
这特么摆明了就是对方的套,如果我们敢动手,今天肯定会被扣上个殴打老人的罪名,我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几个血气方刚的工头哪懂这些,他们来这儿本来就是冲杨伟鹏面子的,结果折腾两三天活没干成,反而处处受气,恐怕早就憋不住了。
我搂着两个包工头的时候,另外几个壮实的工头已经朝旁边的“老年禁卫军”们甩开了脚丫,诱哥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脸颊,一边拉拽几人喊叫:“别他妈动手,黄大牛,阿方,谁不许动手!”
就在这时候,一辆车身上印着“城阳晚报”的银白色的金杯车横冲直撞的开了过来,冲车里跑下来两个扛着摄像机的家伙,朝着我们这个方向一顿猛拍。
“操,拍个鸡八拍!”一个包工头恼怒的指向两个扛摄像机的人咒骂。
“你他妈有病啊,回工地里,全部回工地里!”我和诱哥慌忙将那个包工头往工区的方向推,这年头什么人最招惹不起?不是穿制服的,也不是脑袋上顶国徽的,最惹不起的就是医院的白衣天使和这些口口声声喊着有“知情权”的记者,前者能让你永远下不来手术台,后者能让你永远出不去看守所。
我赶忙朝着两个扛摄像机的青年摆手解释:“同志,误会,完全是一场误会,咱先把摄像机放下行不行?”
一个穿一身职业装,拿着麦克风的女人从金杯车里走下来,把话筒怼到我嘴边连珠炮似的发问:“您好,我们是城阳晚报的记者,昨天有人给我们打电话寻求帮助,说是您这家桥梁公司存在黑涩会行径是么?包庇犯罪份子从事非法活动,请问有没有这种现象?”
“绝对没有,我们是一家完全合法的商业公司,这个您可以找有关单位查证。”我连连摆手否认:“记者同志,这里的事情完全不像您看到的这样……”
“杀人偿命!”
“我滴儿啊……”
“记者同志,你得为我们做主啊,这帮黑涩会杀人不说,刚刚还殴打我们。”
我正急的满头大汗辩解的时候,那帮老家伙阴魂不散的又堵了过来,一个个苦大仇深的坐在地上哭嚎。
“先生,麻烦您让开一下,我想采访相关的当事人。”女主持人厌恶的瞟了我一眼,抓着麦克风就朝一个哭的最卖力的老太太走了过去。
当时我脑子“嗡”的一下,感觉有些天旋地转,差点没有摔倒,诱哥赶忙搀住我,轻声呢喃:“完了,这下彻底玩完了。”
“我给欧豪打电话,你去医院问问周乐能不能联系的上这家报社的领导,趁着事情没有曝光以前解决。”我强打起精神,朝着诱哥小声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