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鬼哥满是恐吓的话语后,郑波的呼吸声明显变得粗重很多,但依旧迟迟没有吭气。
鬼哥拍了拍郑波的后脑勺轻笑:“好话赖话我都跟你说尽了,至于能领会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别说自己人不照顾你,现在你供认也就几年的事儿,从监狱出来顶多三十,什么事儿都不耽搁,但要是等我们全都侦破清楚,你再想说,二十年起步。”
屋里顿时陷入了沉寂,足足能有七八分钟左右,郑波声音很小的问:“我想见一眼我爸,可以吗?”
鬼哥板着脸呵斥:“见个鸡八见,别人不知道,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你爸到底贪了多少?你们现在都是重刑犯,别特么说互相见面了,就连外人想要探监都很难,我跟你实话实说,咱们现在不在青市,甚至不在山东境内,你自己好好琢磨吧,不要报任何侥幸心理。”
五六分钟后,鬼哥“咣”的一声合上“审讯室”的铁门走出来,朝着我们摇了摇脑袋,我们一行人又踮着脚尖走下楼去,鬼哥搓了搓脸颊苦笑道:“这小子比你咱们想象中的要硬很多,吓得已经尿裤子了,但始终不肯交代。”
“我如果是他肯定也不会交代,他现在什么都不说,判不了多久,但如果把他爹供出来,这辈子就完全毁了。”我点点头道:“放心吧,他现在一语不发是觉得自己肯定还有辙,控他个一两天,狗日的自己就能把自己吓疯。”
我摆摆手朝着哥几个道:“好了,都睡觉吧,剩下的事儿我心里有谱,明天早上不管是鬼哥还是大佐交代下面的马仔去盯梢孙赢,明晚上咱们再唱一出狗咬狗的把戏。”
大佐闷着脑袋问我:“兰博呢?需要盯梢一下不?”
“他不用管,我有办法知道他的准确消息。”我龇牙笑了笑。
一夜无话,我躺在扑了床棉被的单人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估摸着凌晨两点多左右,我实在是特么精神抖擞,干脆点燃一根烟走出房间,我刚一出屋,突然看到大厅里一个火星子忽明忽暗,当时真吓了一跳,扯着喉咙喊了一句:“谁?”
“是我,哥……”黑暗中传来孟召乐的回应,他拿打火机“吧嗒吧嗒”点了几下后,用羸弱的火光照亮自己的脸颊,冲着我咧嘴笑道:“我睡不着,起来抽根烟。”
“你他妈好像有病似的。”我松了口气,随手按开大厅的灯,走到他跟前,照着他后脑勺狠狠拍了一下咒骂:“大半夜不睡觉,你特么搁这儿给自己烧纸还愿呢?”
孟召乐吐了口烟雾苦笑:“没啥,就是突然有点迷茫。”
“因为啥迷茫?”我坐在他旁边,顺手也点燃自己嘴里的香烟问。
孟召乐沉默了片刻后,抿着低声道:“我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我明明知道你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可就是特么狠不下心走人,按理说,咱俩现在这个关系,我如果提出要走,你怎么也得给我几百万吧?”
我想了想后说:“不止。”
孟召乐把脑袋蜷缩在双腿之间,声音很小的呢喃“哥,其实我有时候真挺害怕的,我有时候会想自己有一天会不会暴尸街头,有时候又想如果我离开,你和其他兄弟会不会戳我脊梁骨,骂我没义气。”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个社会,义气已经不值钱了,如果你想离开,哥一定为你鸣炮欢送,你做好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是哥自己去领悟,乐乐,我不止一次的跟你说过,希望你们好好的。”
孟召乐侧头看向我,盯了足足能有七八分钟,最后撇撇嘴嘟囔:“我吹牛逼的,你让我走,我能去干啥?刚刚我其实就是特么试试我在你心里到底啥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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