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的同事说半个小时前张黎好像确实打算报警的,后来被一个黄岛区的大老板给堵住了,两人在警局门口聊了几分钟,张黎铁青着脸离开了。”
“黄岛区的大老板?”我眨巴两下眼睛,立刻想到了贺鹏举,这家伙不是一直都跟张黎穿一条裤子的么?怎么会好端端的替我说话呢?难不成这就是他先前提过的不会让我白白卖份面子。
十多分钟后,我和胖子被带上了一辆警用面包车,直接驶出市区,送到了青市的“第六看守所”,几个管教简单搜了下身,说了说规矩后,就把我和胖子送进了一间监房里。
我俩只是被行政拘留,说白了就是跟一帮小偷小摸或者是酒驾、打架的关在一起,基本上没什么狠人,所以进屋以后,我直接大大咧咧的坐到一张空床铺上,胖子一肘子推在我旁边一个瘦巴巴的小伙肩膀上呵斥:“换个地方睡去。”
我们进来的时候差不多是午夜十二点多,号里的人大部分都在睡觉,随着胖子的这一声斥责不少人睁开了眼睛,但谁都没往起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事方法在哪都行得通。
那瘦巴巴的小伙楞了几秒钟后,扯开嗓门就嚎:“坐班,他打我!”
一个铺上,立马爬起来个皮肤黝黑,身材很是魁梧的壮汉,梗着脖颈臭骂:“操,啥意思啊?刚进来第一天就打算闹事是吧?”他叫骂的时候,旁边也跟着爬起来三四个人。
行政号通常一个屋里能蹲二十来个人,这屋里关着最严重的也就是蹲仨月,大部分都是十五天,情节再恶劣一些的早就转到劳教号里去了,真正牛逼的狠人懒得跟一帮扒手酒懵子称王,所以这个所谓的“坐班”没啥含金量,基本上都是自己吹牛逼在外面多么社会吹上去的。
“你是领导呀?”胖子斜眼瞟向那个黑壮汉。
“你想咋地?”壮汉牛逼哄哄的撸起本就不算长的袖管,漏出手臂上的“鲤鱼”纹身,社会范儿十足的冷笑:“别说我没提醒你,老子是大日集团的内保,在这号里我说了算,出去以后老子照样说了算?”
“你是大日集团的人啊?”我眨巴两下眼睛,嘴角漏出一副若有似无的笑容,看来这十五天的生活有调剂品了。
壮汉以为我吓到了,“少特么套近乎,按照规矩,今晚上你们新来的滚到坐便器旁边睡去!”
“睡你麻个痹!”胖子一着急,使劲咳了一口焦黄的黏痰,直接飞了过去,胖子的嘴巴就跟装了高度狙击器似的,钢镚大小的黄痰径直呼在那人的头发上。
“曹尼玛,给我捶他们!”黑壮汉瞬间蹦了起来,没等他走过来,我抬腿一记侧踢狠狠的踹在他肚子上,胖子更是像台人形坦克似的一个俯冲撞在那小子的身上,我俩抬起脚丫子没轻没重的照着他的脸“咣咣”猛跺几下。
另外几个小伙刚想往我们跟前围,胖子猛地掀起我的衣裳,露出我背后的“九龙拉棺”纹身,那帮小子立马杵在原地没动弹,我先说敢情纹身还有“核武器”的作用,直接就能把人吓懵圈,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就该让胡金也陪着进来。
“今晚上谁睡坐便器旁边?”胖子抬起自己四十五码的大脚狠狠盖在黑壮汉的脸上,梗着脖子怒吼。
黑胖子倒在地上半晌没能爬起来,捂着脑袋哇哇乱叫:“小逼崽子,你俩跟我等着,出去以后,老子肯定灭了你们,曹尼玛,在青市还有人敢不给我们大日集团的面子!”
这黑壮汉给我的感觉简直傻的可爱,有点像陶渊明《桃花源记》里的那帮武陵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大日集团今晚上都丢认丢到姥姥家了,还龇牙咧嘴的冲我们嚎叫……
就在这时候监房的铁门“吱嘎”一声开了,管教一手拎着橡胶棍,一边又推进来一个青年,恶狠狠的吼:“都他妈消停点啊,统共十五天,别逼着我给你们再加天数!”
我条件反射的望过去,当看清楚新进来的那个犯人长相的时候,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可是当再看到他右手手背的时候,我马上跟被踩着尾巴一般惊恐的喊叫:“管教,我要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