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灵犀似的,乖乖坐着,听着,不吭声。
筱雨本就没有开口的兴致,众人的沉默,正合她意。
只是……
筱雨皱眉又掐了掐时间,距离靠屋门大概五步远的那位管事吩咐出去的寻邱管事前来的小伙子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快半柱香的时辰了。
这邱管事,可真是觉得腰杆很直,不怕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啊?
筱雨轻咳一声:“邱管事可是有哪儿不适啊,等他这么半日了,他竟还没到。”
又一管事站了起来自告奋勇道:“二姑娘,我让人再去找找?”
筱雨点了头。
又过了四分之一柱香的功夫,邱管事总算是姗姗来迟了。
他体型肥硕,下巴都有三层了,显然平日里油水很足,伙食吃得很不错。
来时他是一副刚完成一项十分重要工作的模样,表现得很诚恳和着急,到了筱雨面前还一个劲儿地打躬作揖说自己耽误了时间非常抱歉一类的话。
这让筱雨连最开始的训斥都发不出来。
“二姑娘,真是对不住,小人没想到小人竟然这样重要,二姑娘竟然还一直等着小人才开始对各位管事训话……”
邱管事一脸自己仿佛是犯下了滔天大罪的表情,只差没拉着筱雨痛哭流涕了。
虽然他的做戏的确是十分真诚,让人连一点儿错处都揪不出来,可筱雨还是看出来,他这是在做戏。
眼睛也很真诚,只是没到眼底。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做戏。
筱雨由得他做,面无表情等他唱独角戏都快要唱不下去了,筱雨方才开口。
“那位客官,找邱管事的。”
筱雨朝那被两个人压着的壮汉点了点下巴。
壮汉故意将头撇过去,不露出正面。
邱管事眼睛微微一眯,对筱雨笑道:“二姑娘,你这人……我不认识啊。”
“都说是客人了,自然有邱管事你不认识的,或者说你见过却没什么印象的。”
筱雨一副“我理解”的表情,对邱管事道:“他大老远气喘吁吁地跑来,想必是有什么急事,邱管事不如先让他将他要找你说的事儿说了,再说别的也不迟。”
筱雨看向那壮汉:“这位壮士,你要找的邱管事可就在你跟前儿,有什么话,你赶紧同邱管事说啊。”
壮汉欲哭无泪。
这么多人,他即便是真的有什么事要同邱管事说,他也不能公之于口啊。
场面僵持着,筱雨看向那壮汉:“壮士,你怎么不说了?大老远从邱家跑过来,口信儿没传到,你就不怕上头怪罪?”
“也没多远……”
壮汉嘀咕了一声,然后蓦地睁大眼睛。
筱雨笑笑:“震惊我是怎么知道你是从邱家跑过来的?”
筱雨伸手指指壮汉的衣裳:“外面那匹马,马头辔头上有带着邱家的字样。还有你的衣裳,袖子内有缝邱字。”
筱雨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你说找邱管事……这邱管事是邱家的人吧?”
“邱家?不是,不是……”
壮汉连声否认。
“人在害怕真相暴露的时候,往往会紧张。具体表现为,眼神游离,身体某个部位或某几个部位甚至是全身都有从轻到重程度不同的颤抖,还有一个几乎百试百灵的方法那便是观察那人说话的时候,是否会不自主地重复自己前一句话,反复强调同一件事。”
筱雨外头看向壮汉:“壮士,你就是这样。不过,你有什么好怕的?邱管事姓邱,和邱家有关系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在旁默不作声的邱管事总算是开口了:“二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筱雨微微一笑,看向邱管事:“听说邱管事是锦绣庄里的二管事,负责整合锦绣庄买入,卖出的布料的所有收益核算。七哥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锦绣庄将暂时交由我来看管和经营。我现在需要邱管事将记下来的锦绣庄的收益记录,交给我察看。”
邱管事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后道:“二姑娘,这恐怕不妥。我的账册,只有东家才能看。别的人,不能看。”
筱雨轻蔑地一笑:“邱管事似乎没听清楚我方才说的话。”筱雨道:“我说了,你们东家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整个锦绣庄都要交给我打点。所以,你该把我当做你们东家一般。”
筱雨站起身:“邱管事不肯交出收益记录,难道也是因为,那账册中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