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时候自然更加战战兢兢。
将茶壶、茶杯都搁到了石桌上,鸣翠镇定了下心神方才口齿清晰地道:“奴婢鸣翠,见过楚大将军。”
楚扫了她一眼,轻应了一声。
鸣翠犹豫了片刻,“咚”地一声跪到了地上,道:“姑娘如今正在午睡,奴婢代姑娘先谢过大将军的救命之恩!只是……只是姑娘似乎伤得不轻,虽说姑娘是大夫,但医者不自医,还请大将军能指派大夫,来替姑娘瞧瞧伤处!”
詹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楚更是浑身一震。
救命之恩……
明明是丫头对他有救命之恩,什么时候施恩之人成了他,而受恩之人反倒成了丫头?
楚久久未开口,鸣翠跪在地上只觉自己是否是太过唐突冒昧了,是否是触怒了大将军?
见鸣翠都有些发颤,詹嘉忙低声在楚身边提醒道:“大将军,这丫鬟也是护主心切,让大将军指派大夫之事……”
“军医署中的大夫仍在为伤兵包扎治疗,我已有吩咐下去,待一会儿手脚腾出来了,便会有人过来替你家姑娘瞧伤。”楚轻声地说道。
“谢谢大将军!谢谢大将军!”
鸣翠感激涕零,给楚磕了一个头方才站了起来,吸了吸鼻道:“奴婢告退。”
她又继续去窗棂之下给筱雨熬温补身体的药粥。
楚饮了口茶,望了鸣翠一眼,低声说道:“她是侍女?”
詹嘉赶紧回道:“是秦姑娘的贴身侍女,瞧着十分忠心,得知秦姑娘受伤当即便哭了。”
詹嘉据实以告,楚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拥堵的感觉。
阔别两年,她的很多事情,他都已不知道了。而她对他又能知道多少呢?
他们之间,相差的不只是两年。
楚搁下茶盏,双手相叉在石桌上,道:“坐。”
詹嘉犹豫片刻,便坐到了楚的侧下首,却是不敢坐在楚的对面。
“来这儿后,你都怎么说的?”楚开口询问道。
詹嘉便一五一十地将他背着筱雨来了这边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楚。包括曹钩子前往紫宸大殿寻雪骊之事。
楚心里的闷堵之感更深了。
“楚将军……”詹嘉欲言又止地道:“给秦姑娘瞧病的大夫……”
楚淡淡地说道:“这会儿应该在路上了。”
“秦姑娘她……”詹嘉迟疑了片刻,还是告诉楚道:“秦姑娘说,还没到认命放弃的时候,但她好像……也已经有些放弃了。”
詹嘉将自己告诉筱雨有关银仙泌水的事又再告诉了一遍楚。
“听我说完,秦姑娘就回了屋里,一直到现在也没出来。”詹嘉说道:“鸣翠也没进去过。”
楚面如寒冰,盯着自己的手指,手指在轻微地抖动。
“被银仙水浇在身上的人,活得最久的,活了多久?”楚声音低低的,詹嘉不敢卖关子,立刻道:“据传是一年半的光景。”
“一年半……”
楚呢喃着缓缓望向主屋那边的窗棂,却见窗棂忽然慢慢地被人支了起来。
筱雨一双黑亮深幽的眼睛静静地同他的视线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