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说法干脆给钱,市财正、葡荭区、石塔山矿区各三分之一,天下太平。”
秦思嘉赌气道。
白钰叹道:“矿区那边也有难处啊,当我的面不好意思讲而已。公有住房、职工宿舍按说几十年前就不存在了,可上电八大矿区都有类似情况!也是历史遗留问题,过去房改、矿区旗下实体脱钩的时候矿工拿不出钱,总不能把几千户上万户家庭都赶出门无家可归吧?拖到现在,很多矿工家庭还住着名义下的公房,实质在矿区管委会固定资产账面价值都清零了——从修建至今六七十年的老楼房哪还有价值可言……”
“六七十年建筑应该算作危房,居然住那些多家庭?”秦思嘉觉得不可思议,想想又有些不好意思,捂着脸说,“我到上电这么久都没您一个月掌握的情况多,应该自我反省,真的。”
“当家才知油米贵啊,上电矿区普遍矛盾就在于此,”白钰道,“本质上八个矿区公房困境与李家湾宿舍大院如出一辙,第一都是公房;第二都没经过房改;第三目前住户并非所有者而只是居住者,‘公家’有权随时把他们赶出去,当然永远不可能。”
秦思嘉忡怔说不出话来,白皙纯净的脸庞在灯光映衬下折射出淡淡的晕色。
白钰道:“李家大院矿工们在闹,八个矿区矿工都盯着,一旦正府花钱摆平就是风向标,今后凡涉及到公房拆迁甚至改造都会以此为例!当然我没说矿工们贪得无厌,也没有诋毁的意思,还是那句话人穷志短,若有钱谁愿意住空气混浊环境恶劣的矿区宿舍?我到一幢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建的宿舍楼看过,不夸张讲跟贫民窟差不多,即便如此六七十平米的蜗居还住两代人、三代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啊,秦常委!很多干部不理解京都和省里下决心推进环保、机器人工作,仍停留在能混则能拖则拖的认识层面,也不沉到矿区基层瞧瞧矿工们过的什么日子!”
这一瞬间,秦思嘉感受到白钰对矿工生存疾苦深沉的悲哀和愤懑。
“但我也有疑问,”她轻捋额边乱发道,“环保指标达标势必关停部分高污染、低盈利矿井;机器人的推广使用更直接导致大批矿工下岗,本来就在生存线边缘挣扎,您的做法好像踹了一脚把矿工踢入深渊……我实话实说,请白市长别介意。”
白钰道:“几十万矿工大军的确很可怕的数字,我没能力凭空变出那么多岗位。但两项中心工作并非一夜之间全部到位,正府有时间就有空间,总能一步步走出困境……我说的并非虚无飘渺的空话套话,布尔什维克也得循序渐进。今天掌握的信息,石塔山、东峰山两大矿区组建绿化队和养护队就安置了一千多名老弱病伤矿工,一个不错的开端,对不对?接下来陆续有矿井关停,需要守护;关停后扩大绿化面积,需要更多绿化队员养护队员;矿区学校撤并和矿井关停后续工作、矿区宿舍楼危房改造,都需要大批劳动力;退矿还耕、退矿还农等也需要部分矿工转岗转业,矿工们居住环境和生活水平只会随着经济结构调整越来越好,而不是更坏。”
秦思嘉颌首:“虽然我还是半信半疑,但我直觉白市长会真正把矿工切身利益放在心上,沿着正确方向坚定走下去。就冲这个,我将全力支持,随时提供尽可能的帮助。”
“多谢秦常委理解,”白钰道,“对了,上次说的荭楠药业后来怎么样?”
“自救方面,药业集团在区正府、区财正协助下拿出五个亿到二级市场回购,稳住股份;国资委增持,拿到您的指示后找文沙市长和古向南,态度都松了不少,答应征求省国资委意见并根据市财正情况适当增持——我的想法不在于数量多少,主要给黄鹰一个警告,让他知难而退;引入第三方竞争目前没有进展,唉,我几乎不认识投资圈的人,根本找不到接触和洽谈机会,这方面还请白市长指点明路哟。”
“唔……”
提到固建重工,提到黄鹰,不可避免提到宇文砚,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白钰丝毫不介意再给老对手添回堵,不过手法必须高明,防止被对手瞧出玄机反戈一击。
宇文砚那家伙领导能力和水平都不怎地,搞阴谋诡计却很在行,况且固建重工涉及到更庞大、更深层面利益集团,如何打得对手生疼彻骨又保护好自身,值得仔细斟酌。
“药业方面,我不太清楚投资界大佬们有无兴趣,”白钰沉思道,“等我多方询问有回复后再联系你,如何?”
秦思嘉表情一松,露出恬静而迷人的笑容:“我会经常过来打听消息的,白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