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凤辇已走远,于是转身过来,抻手扶起云详:“起来再说话,你我之间,大可不必如此大礼!”
“爷,你能答应么?”
那人笑道:“我能不答应么?”
云详乌云密布的脸,此刻终于有了点笑意:“不能!”
那人哈哈大笑道:“普天之下敢与我这么说话的,也只有你了,说吧!”
“保护她!”
“谁?她还是她?”那人歪着头看云详,却发现他竟然不好意思起来。
“我妹妹!上官朵颜。”
那人长长了喔了一声后,爽快的答应道:“好!”
凤辇一路迤逦,终于入得皇城。
耳边传来秋歌赞叹的惊讶声,朵颜却只是垂头不语,仿佛她整个世界,亦只有那辇底的彤云朵朵。
此时,秋歌突然紧紧抓住了朵颜的衣袖:“小姐,小姐!”
话语间的紧张感染了朵颜,她转首,隔着艳红的喜帕,看向秋歌无声的询问着。
“是,是秦沐王殿下!”
朵颜的手,不由自主的抬起,在触及喜帕上交颈的鸳鸯后辛酸的又放下。手指上鲜红的蔻丹,在车窗外一缕阳光的照耀下红得那么刺眼。
萧凌晔,此时,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无声的泪水顺着朵颜玉色的脸庞,蜿蜒而下,一滴滴没入,漾出一朵朵血色之花。
“秋歌,把帘子放下来,不要再看了!”
哀怨的声音,仿佛不是出自朵颜之口,她不悲伤,她不难过,她只不过是,一点点失望。真的只是一点点么?也许,也许!
秋歌乖巧的放下了车帘,轻轻拥住了朵颜略为紧绷的身体,紧紧的,再不说话。
皇城之颠,玉宇之上,玄色的身影,卓然而立。微风过,青丝扬,落寞而孤寂,悲伤得只剩一丝丝余哀心头萦绕!
久久不散……
入了皇城,朵颜的凤辇缓缓而行,一直行到皇城最内里,才悠悠然停了下来。
走了这么久,朵颜心中不得不叹:怪不得妃子们住的地方要称后宫,原来是在皇城的最后面。
秋歌扶了朵颜下辇,两人齐齐,踏着那幽怨深宫不归路,一步步向前,绝然而行。
“奴婢(奴才)恭迎贵妃娘娘回宫”
朵颜住了脚步,素手攀上头顶喜帕,轻轻一扯,艳红落地。秋歌见状,惊讶的张大了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反正,迟早是自己揭开,早一刻,晚一刻有何关系?”
这话明着是说与秋歌来听,实则是在教训着那一地的奴才。朵颜清泉般的声间又起,看向那一地跪地的奴才问:“你们说对么?”
有几个胆小的宫女,当场就吓得浑身发起抖来,不明白这新来的贵妃为何如此吓人。
终于有一人,率先回答:“娘娘,奴婢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余下之人,连忙随声附和:“奴婢(奴才)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朵颜点点头,淡淡开口:“都起来吧!”
那一地的太监宫女,小心奕奕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均是垂着头,不敢看朵颜,唯有一人,定定的看向朵颜的脸,然后开口道:“请娘娘准备沐浴更衣,今夜,皇上传娘娘侍寝!”
朵颜的身子几不可见的摇晃了一下,认出她便是刚才率先回答之人,瞬间了然!
——-
香汤,沐浴,玲珑玉体池中润!
虽然,明知会有这一刻,为何心中仍是那样悲凉?
朵颜雪白的手掌,紧紧握住一物,贴近了咚咚乱跳的心口,心中默念:三哥,谢谢你!
辇车入皇城的最后一刻,云详奔马而至将一物塞入朵颜手中,痛心道:“朵儿,如果终究不能幸免的话,服下它,你便能忘却一切痛苦!也绝不留祸!”朵颜会意,含泪点头。
打定主意,朵颜自浴池中,翩然起身,洒了一地的香,洒了一地的水。
秋歌送上一件雪白的浴袍,朵颜穿上的同时,自瓶中倒出一粒药丸,咽下。
秋歌惊问:“小姐,你吞下何物?”
朵颜惨淡笑笑:“不过是不留祸害的药丸罢了。”
秋歌闻言,明白那是避孕的药丸时已哽咽开口:“小姐,承恩车已候在门外了!”
朵颜凄然点头,艰定而行。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夜幕下的深宫里显得神秘而安静。
朵颜坐在承恩车内,远远的向外望去,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在月色下似嵌在银地上一样。
旭清宫那华丽的楼阁被一池池的清水环绕着,浮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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