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桐,是梓桐告诉我的,她偷听到了一切,所以才会被赶出宸宫不是吗?”
莫青也大吼出声,他也会委屈,他也会伤心,可是,为何只有指责,没有理解?
“原来朕的身边,藏着这么多的人,梓桐跟了朕多年,居然也会被收买。”
唇边的笑意,渐冷,自嘲般苦笑,萧翊突然觉得自己做人太过失败,到最后,他的身边,居然连一个可信之人都没有?
“末将根本就没被人收买,末将是为了皇上好。”
莫青不甘的大叫着,萧翊却只是冷冷而语:“莫青,你知道吗?如果莫离还在世,看到自己的弟弟如此蠢钝,一定会比朕更伤心。你是没有被人收买,但你却被人所利用,将本该指向敌人的刀口,对准了自己人,你相信别人的片面之言,却不去相信自己的心,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到谁是好人,谁才是坏人么?”
“朕,对你太失望了,但朕不会杀你,朕欠莫离一条命,还不了他,便还给你,但,朕永远也不想要再见到你,滚,滚!”
他是个无情的帝王,他不该有心软的时候,但,他同样懂得什么叫知恩图报,他欠莫离的一切,就让他回报在莫青身上,但,此生,他已不能再信他用他,永远不能。
天空,黑沉沉的,方才还是阴云密布,刹时雷雨交加,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紧接着,便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大树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青石砖的地面上,劈里啪啦的直响,即使是在屋内,亦能感觉到那种地动山摇的气势。
雨,越下越大,瓢泼般浇向大地,莫青就那么伤心的跪在冷宫之外,任凭狂风暴雨肆虐着他的身体,清涤着他的神经……
整整三日,萧翊不眠不休,就那么紧紧抱着云晚歌冰冷的尸体,神情有如一头发狂的野兽。
冰冷世界里,他唯一贪恋过的温柔,竟又亲手毁在他手里。
如若不是他私心太重,如若不是他想要强留她在身边,这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悔恨的泪水,绵绵而落,再多的悔恨,亦换不回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只是太痛,太痛了。
宫外,又是乌压压跪了一地的重臣,只是这一次,再无人敢出声。
他们只是那么于雨中长跪,无声的请求着。
拒绝了所有人,谁也不见,谁也不认,他曾说过,她,就是他的天,天都塌了,还有什么比之更重要的呢?
他只想静静的和她在一起,哪怕只多那么一小会儿都好。
雨,一直下着,绵绵不休。
好似连老天爷都感受到了他的悲伤,他抱着她,越来越紧,只是,难道是错觉?
为何他觉得,她原本冰冷的身体,开始渐渐回温?
一定是在做梦,但他又害怕梦醒,闭上眼,感受着她的存在,就好像她从来不曾离去,只是睡着了一般。
突然,清冷的内室中,轻纱无风自动,妖异般飞舞着,诡异的气氛,瞬时令在场之人,莫不惊魂,他们紧盯着内室中的一切,还有那个一直静静躺在皇帝怀中的女子,更让人惊恐的一幕,终于发生了。
“皇上,快,快放开她!”
不知是谁,惊恐着大叫出声,萧翊猛地睁开了眼,却被眼前的一切,彻底惊呆了!
大手,不自觉的抚上她的脸,苍白如纸的颜色依旧,只是那柔滑的细腻触感,依然真实,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她微弱的气息。
他大口的喘着气,大手倏地压上了她的心房,那里,微弱的心跳声,正一点点变得有力,难道,真的不是他在做梦?
“月儿,月儿你醒醒,你醒醒。”
他狂喜,他小心翼翼地摇晃着她,不敢太小心,怕叫她不醒,也不敢太用力,害怕摇散了她的身体,只是那样手足无措的半摇半推着,不停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她的脸,仍是脆弱的苍白,蝴蝶般的羽睫在脸上投下纤长的暗影,似乎也开始微微颤动着。
眉心隐隐有微光浮动,渐渐的扩散开来,原本乌黑油亮的长发,由发根自发梢,渐渐的越变越淡,直至,呈现出一种惑人心神的深紫之色。
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但她一头的紫发,却似能灼伤他的眼,他知道她醒了,可他却也害怕着她会醒来,那原本他最爱的青丝如黛,如今竟已是妖娆的紫色,为何会如此诡异?为何?
“月儿。”
小心翼翼的唤着她的名字,但她却仿佛睡得极沉,平稳的呼吸,起伏的胸脯,一切都那样的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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