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洒脱,难道不比拖泥带水更好吗?更何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这一点上,哪怕——”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才又说道:“我还是很佩服他们三个人的。”
他说的三个人,自然是指高皇帝,和南烟的双亲。
南烟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也没有多问,只接着说道:“所以,据本宫所知,母亲在高皇帝最后一次和倓国使者谈判的时候伴驾随行,却也在那一次‘染病身亡’,其实就是预先设计好的,一场金蝉脱壳?”
高也道:“是。”
南烟苦笑了一声:“高皇帝……倒是大度。”
高皇帝虽然是长辈,是祝烽的父亲,是她的公公,是个雄才大略的开国皇帝,但平心而论,他在后期朝堂上掀起的血雨腥风,这个人也并非那么良善之辈。
只是这话,她烂在肚子里也不敢透出半点风。
而身为帝王,更是要为自己的颜面着想,哪怕是不爱的女人,跟了自己,又去跟别人,寻常人都未必能受得了吧。
高也似乎也意识到,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说道:“师傅和师母也未必没有这样的担忧,至少后来他们和在下谈起当年的事时,在下听得出来,他们也是经过了一番谋划。不过终究,师母的背后还有一个势力,高皇帝需要顾忌与对方撕破脸;而师傅就更不用说了,他当年为了帮助高皇帝建国,曾经往西域借兵,他与西域诸国的势力来往都十分密切,高皇帝也不能不顾忌他。”
南烟点了点头。
母亲背后的势力,自然就是星罗湖那帮人,而父亲背后牵连着西域诸国的兵力,自然更有威慑之势。
说到底,这两个人敢做出这样“洒脱”的事,也实在是因为自己的底子硬。
若换一个人,哪怕是眼前南烟自己,都做不到让皇帝忌惮。
他们两,倒是不凡。
想到这里,南烟的心里又生出了一点莫名的快感来,毕竟知晓自己的父母不是凡人,就好像连带着自己都不凡了起来。她又接着问道:“那之后,高皇帝放出了秦贵妃客死异乡的消息,也做出了博望侯失踪的假象,就是把这件事掩盖了过去。”
“是,”
高也点头道:“也同样,断绝了他们两再回中原的可能。”
“……”
一听到这话,南烟的心又沉了一下。
同样在皇室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怎么会不明白,对于皇室来说,颜面有的时候大过天,更何况是堂堂一个贵妃和博望侯之间的“私情”,不论如何,高皇帝到死都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这一点,否则,他这个皇帝的颜面就彻底被撕碎,丢到人脚下了。
她低声道:“所以,高皇帝建国后不久就关闭了国门,截断了原本和西域那边已经建立起来的联系,其实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断绝他们两再回中原的可能?”
高也道:“也许是的。”
南烟皱着眉头道:“可你刚刚说,父亲他和叔父,还是带着尚在襁褓中的本宫回来了。这又是为什么?”
高也苦笑道:“贵妃娘娘又如何不能体会。父母在不远游,师傅的母亲当时还在世,师傅如何能彻底放下?两个人虽然是被迫离开,可根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