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华殿”中,烛火通明,长长繁琐的仪式已结束。聂无双坐在床榻边,隔着眼前的珠帘看着布置一新的陌生宫殿,雕梁画栋,入目皆是奢华无比的精致摆设。
四面墙上用花椒花朵碾成的粉末漆成,散发着馨香的气息。这就是所谓的椒房了。宫中的都监精心挑了这一处宫殿报与皇帝,皇帝欣然应允专门僻做新后的宫殿,规制比“永华殿”大一倍,也并不逊于“来仪宫”,是当初给先帝的母圣敬惠皇太后安享晚年的居所。唯一的缺点是离“甘露殿”远了一些。不如“永华殿”来得近。
聂无双轻抚手下的薄衾,底下凹凸不平,方才有宫人洒满了红枣花生,意寓多子多福。聂无双面上浮出淡淡的笑容,多子……曾经她也曾真心期待过的……。
她神思恍惚地想着,忽地,外面有宫人伏地恭祝的声音,聂无双收回手,心中竟微微有些紧张,可转念一想,又暗自失笑。
他与她经历那么多,又几乎日日朝夕相处,又有什么好紧张的?
她还未想定,面前的帘子一撩,萧凤溟已走了进来。他走来,身上带着外面微凉的夜风,令她倦然的精神为之一振。
聂无双抬头看着他,两相对视中,萧凤溟一笑,上前揭了她凤冠上垂下的珠帘,顿时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出现在他的面前,满屋的烛光都不及她容色的半分。
萧凤溟看得微微失神,聂无双低头一笑:“皇上打算今夜就这样看着臣妾么?”
萧凤溟回过神来,握了她纤细的手,俊颜上含着笑意:“朕总觉得还是在梦中。”
他坐在她的身边,有宫女窃笑着上前为帝后二人衣襟相结,说恭祝吉利的话。有白发苍苍的老嬷嬷上前为两人念祝祷词,一切井井有条,安静又充满了神圣的肃穆。两人绣着龙凤的长袖下,两只手紧紧相握。
最后是宫女端来合髱酒,萧凤溟挥退宫女,端了酒水递给聂无双。清冽的酒水,扑鼻芬芳。聂无双看着酒杯,面上微微恍惚。
两人俱是沉默,这一日对于两人并不是纯粹的欣喜,似曾相识的场景,相似的祝祷,曾经的年华随着岁月而去,可是往事却在这一刻越发鲜明。人人总是奢望一觉醒来,什么都是新的开始,却不知,原来放不过自己的,是往事。
萧凤溟举起酒杯,薄唇边含着笑意:“无双,从今日起,你便是朕永远的,唯一的皇后。”
聂无双微微一怔,她似还在梦中一般,听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可她细细咀嚼他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暖的惆怅。他愿与她长长久久,永远的在一起呵。
“是,从今日起,皇上便是臣妾唯一的夫君。”她一笑,侧过身,与他交臂。珠钗上的珠光映着她白皙无暇的面容,她低喃:“凤溟。在无双的心中,你只是萧凤溟。”
萧凤溟心中一震。两支巨大的红烛在案上燃烧,荜拨耀出一朵灯花。那刹那陡然亮起的光明,仿佛也为她的话而动容。
酒水一饮而尽。朱钗尽褪,洗尽铅华,她素净的面容袒露在他的面前,红烛的光静静倾泄了一室,在馨香的气息中,她婉转与他拥吻,没有比这一刻更令她心中充满温暖,长夜寂静,他的吻带着热力引着她一同到达愉悦的彼岸。
……
这是一场好梦,香暖而甜蜜。聂无双忽地睁开眼,这才发现长夜已快要过去,萧凤溟就在身边沉睡,长长的手臂搂着她纤腰,欢爱的气息依还散去,带着淡淡的甜腻。
她的精神却在这一刻清醒无比,月光已不见,只有一双红烛依然在不知疲倦地燃烧。她看着他在烛火下分外明晰的轮廓,心中安稳平静,渐渐又有倦意萌生。
她正要睡去,忽地有宫人打开内殿的门,匆匆进来。
“皇上,皇后娘娘……”宫人略显惊慌的声音在暗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聂无双怵然一惊,猛地睁开眼。内殿中因突然打开的殿门而刮来一股凉风,顿时吹散了殿中的一室温馨。明亮的烛火因这股风而吹得几乎要熄灭。
聂无双怒道:“混账!关门!”她的心怦怦直跳。老人说,新婚之夜红烛熄灭,夫妻的姻缘将不会长久。
宫人一惊,连忙爬起来去关门。红烛渐渐燃起。聂无双顾不得身上衣衫不整,仓促起身。等到她看到那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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