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武臣,而轻视你。你那天所讲的东西,老夫仔细推敲之后,越发觉得内中藏有极深的道理。但是我也能感觉的出来,咱们两人,走的却不是一条路。你知道方向,但是却不愿意去走,那就只能老朽自己摸索出一条路来。老朽罢杨记之后,将放开粮价、减免税赋、鼓励工商,几十年后,我大明中兴可期。即使老夫看不到这一天,但是只要想想那份情景,老朽纵死无憾。”
杨承祖目光呆滞了片刻,仿佛挨了一记闷棍,有些迷惘,这种表现落在叶桂章等人眼中,自然认定这是鹰犬被首辅一番言语说的痛心疾首,顿悟前非,面上皆露出对杨廷和的佩服与崇拜。
金承勋招呼一声,几名值守的金瓜武士从外面走进来,拖拽起杨承祖,准备向外走。杨廷和也站起身来“我送他过去。毕竟是太后的旧臣,见一面,也是应该的。”
他心中有数,与其说是见太后,不如说是见永寿公主,这对野鸳鸯这就是诀别了。将来永寿将要出家,而杨承祖,注定死路一条。步子不能迈的太大,现在取消皇族优待还不是时候,一切都得慢慢来。让永寿这个杀夫银妇在思念间夫中受煎熬,也是她应受之刑。
心中想着,步子已经迈了出去,却见杨承祖被两名强壮的武士拖起来后,不惊反笑,最后笑出声来。“哈哈……哈哈,这……这真是太好笑了。如果不是亲自遇到,打死我也不会信,这种话居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有意思,有意思。杨新都,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可惜啊,正如你所说,大家走的不是一条路,我越佩服你,越要解决你,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在我进京之前,已经派人给南京送信,南京锦衣千户王邦奇,会照顾好你的二公子的。”
话音刚落,杨承祖的双臂猛的左右一伸,精钢制成的镣铐,专门为了锁武功高手制造,即使是李福达也挣脱不开。可是就在他用力一挣之时,那镣铐上的锁,竟然
打开了。几乎与此同时,他双腿用力,脚上的锁链,也同样脱落。
猛虎冲出牢笼,接下来,自然就是吃人。
两名武士首当其冲,惨叫着向两边倒去。杨承祖的身子却已经像炮弹一般向前射出,叶桂章想要阻拦,却被一拳打倒,金承勋拼命的扑过来,要抱住杨承祖的腰,但是马上就被甩脱出去。
人犯脱铐而出,值房内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直到这时,才有人喊了一声“来人!”
十几名长身大面的武士从门外蜂拥而入,手中提着金瓜、长刀,杨承祖此时,却也已经冲到杨廷和身边。
“困兽犹斗。”杨廷和面无惧色,举止之间,依旧声威十足“杨承祖,你也是官宦,难道还要效法市井泼皮,缠斗下去?今日宫禁之内卫士几千人,你就算挟持老朽,也翻不了盘。束手就擒吧!”
人声喧嚣,场面混乱,桌椅掀翻,人四处的躲避,即使没被波及到的,也在找地方藏,免得被穷凶极恶的杨承祖带上做垫背。武士们冲过来,但终究忌惮首辅,不敢立刻冲上去。已经有人取出了小奴,对准了杨承祖,孙交在呵斥着“杨承祖,不得对首辅无理,有事,可以慢慢讲。”
顾鼎臣却摇了摇头,人已经退向了门首。
杨承祖冷笑一声“杨新都,我不是要挟持你,我是要……除掉你!因为你活着,万岁就危险了!”
手掌翻处,一支精巧的小铳已经出现在手中,就在孙交等人的惊叫,与武士的呵斥中,铳顶到了杨廷和的太阳穴上。虽然没有点燃火绳,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件小巧的火器上蕴藏的杀伤力,没人认为不点火,就不会死人。
杨廷和面色微变,张口说了什么,但是没有人听清楚。轰鸣声响起,硝烟在值房内弥漫,血肉喷溅到雪白的墙壁上,流下长长的痕迹。老人的尸体,摔倒在地上,鲜血、脑奖在地上汇聚成一片。
金承勋等人的神情都是一阵呆滞,随即,就扯开脖子叫道“杀了他!杀了这个凶手。”
杨承祖丢下铳,大喝一声“你们自己看看外面,我看看谁敢动手!”
紫禁城内,一片喧哗,大批新军士兵排成长龙席卷而入,值房这里,也被层层军士包围,盔甲耀眼,剑戟生寒。
顾鼎臣面露喜色,已经当先来到新军队伍里,孙交则面带怒意看着杨承祖“你……你是要谋反?”
“国丈,您误会了。臣受万岁大恩,怎敢生反意。臣是奉旨,勤王!”
这时,外面已经响起太监的高喊声“万岁醒了,万岁醒了!万岁有旨,着令提督东厂兼领锦衣卫事,左都督杨承祖全权负责擒拿杨廷和及其党羽,有敢反抗者,不拘品级,格杀勿论。”
天牢内,郭勋在冷飞霜陪同下,由几名东厂番子搀扶着走出来。牢房里,赵鉴被五花大绑的扔在那里,暂时无人过问。
京师之内,大批新军横冲直撞,衙役、五城兵马司弓手以及帮助他们的义民被驱散、抓捕、或是格杀。
乾清宫中,雪娘抱着儿子,几名太监搀扶着嘉靖,看着爱妻及幼子,嘉靖的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对雪娘道:“皇后,这次朕要感谢你。”
“不,陛下,这次您要感谢的是杨卿。如果没有他事先有所布置,许绅留下的方子我们就不会发现。将来会发生什么,咱们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皇后言之有理,等到这次勘乱之后,朕要让他多挑一些担子,多担一些责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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