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来冲锋,即便是边军,也战不了那么长时间。在战场上,就是这种耐战的能力,就足以靠反复冲锋的手段,把敌人活活拖垮。
以往这种耐战的劲头,只出现在北虏贼身上,明军中,有这种素质的,只有那些将主身边的心腹家丁,总数并不多。像是这种近万人的队伍,维持这么高的士气和素质的,却是从未见过。
孙交看了看,也不由点头道:“好手段,果然是好手段,即便是那些边将身边的家丁,我看也未必有这么强的战力。看他们列好阵势时,队型严整,与边军的散漫作风大不相同。内地之中,或许可以找到队型严整者,但是要说冲锋中还能保持队型不散,而且频繁变阵的,却是再无见过。”
“也许,这是早就操练好的……”在稍远的地方,一名兵部的属官,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小声嘀咕了一句。
徐阶作为宠臣,也被天子带来观操,这时嘉靖忽然把他叫了过来“徐卿,你是个文官,也没带过兵。但是你们心学鼻祖守仁公,则是堪比李卫公的名将,你是他的弟子,一定不会差劲。你来跟朕说一说,这支人马如何?”
“在臣看来,这支人马如狼似虎,足以称的上强
兵二字。正如下官所言,杨都督练兵有方,带兵有法,实乃国之干城。这些兵将若用于沙场足以以一当十,恕臣大胆直言,此九千兵甲,足以抵的上京营十万官健!”
嘉靖点点头,并未说话,直到最后一次操演完成,随着阵阵金锣响起,士兵重新列好阵势,按着各自的归属,排成队型,与刚开始准备受阅时,几无二样。
此时的天气已经入夏,气温炎热,在日光照射下,士兵及军官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流淌下来,落到地上,随即被土壤吸收,不见了踪迹。不过所有人的身形不动,挺拔若松,仿佛两个时辰的冲杀,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徐阶上前一步,小声道:“天气炎热,臣恐将士演阵辛苦,是否可让杨都督下令,让儿郎们解去甲胄,以显万岁皇恩浩荡。”
观操台上,一些站的稍远的中下层官员,也在小声抱怨着天气。还有的人,则轻轻的松开了一两个扣子,让自己凉快凉快。嘉靖身边有中官为他扇着风,但是依旧觉得心里燥热,再看看那些兵士的模样,显然也是受了不少的罪。点点头,一名小太监来到杨承祖耳边说了几句,杨承祖大声喝道:“尔等听我号令,全军,解甲!”
传令的小校把大都督命令解甲的军令喊下去,立刻有士兵一个接一个的朝下喊,但是三营新军不动如山,仿佛没人听到命令。杨承祖连喊三次,新军情形依旧,气氛变的颇有些尴尬。
整个观操台上,原本大家小声议论着什么,可是等到连续三次将令无人接受之后,没人再说话,场面渐渐变的冷了下来。
嘉靖的面上看不出喜怒,只看着杨承祖,又看着下面不动如山的士兵。金献民忽然撩袍下跪道:“陛下,臣有本,请治杨承祖带兵不严,怠惰公务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