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织罗的手也正抵在法卡背上“借眼”观看,闻声道:“你们的心灵一向契和共通,连你也不明白,旁人更无从体会。”
她乜眸斜觑:“我和老狐狸是不是契和共通有待商榷,但我与织罗心心相印是不争的事实,譬如我一下就能猜到恁样怕冷畏寒的你为什么走出雪屋。”
织罗秀眉一挑:“什么?”
“你是怕我当真对着法卡小哥亲上去吧?”她吃吃笑了两声,“此刻的织罗,颇有严守阵地寸土不让之风。法卡小哥,你胜利的曙光已经来临了呢。”
“少胡说。”织罗颦眉,“我只是关心山下进展罢了,谁像你这么心思复杂?”
她做个丑丑的鬼脸:“吼吼,有多种词语可以形容你此时的状态,一种叫欲盖弥彰,一种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法卡,恭喜恭喜,你即将守得云开见月明。”
站在两人前方俯瞰山下的法卡暗扬唇角。
织罗两颊浮起暗红,瞪她一眼:“请你专注看着百先生为他加油助威可好?”
“好!”她满口应承,“老狐狸,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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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被困山顶,正在忍受着严寒酷冷的折磨。二位认为比及潘雅湖,她的处境好了多少?”狐王大人仍在“卖话”。
戎戈、烨索互睇一眼,皆难以言对。
“昔日,还有那场战争作为不可辩驳的理由,今日呢?”他的视线缓缓从面前两神的面上移过,语声平淡,“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需要再度遭此噩梦?”
不但没有,而且对这个世界贡献至伟。戎戈拧眉,重声道:“我们也知道这对她极不公平,但天帝也是因为太想补偿优昙罗,方想早日迎接完整的春神归……”
百鹞低笑。
“你笑什么?”烨索瞋目而视。
“想来这是你们的天帝给二位的最新说辞。”百鹞好整以暇,“此后呢?二位若是将百某击败后,又想躲上几百年来消脱你们对春神犯下的最新罪愆?”
烨索张口欲辩,却发现理屈词穷。
戎戈垂首,默然多时,道:“我明白你今日多话的用意,你将我信对优昙罗的愧疚悉数调动出来,是想我们因此主动为你退开登山之路。可是,我们听命于天帝,怕是无法如你所愿。来吧,我们受你三次攻击,若这三次内能将我们击退,是你的造化。”
百鹞摇头。
“什么意思?”戎戈自认为仁至义尽。
“二位不必让着百某。”他淡淡道,“你们既然是奉命行事,纵使仅是受百某三次攻击,对发命者也是一种背叛。与其如此,还是本事尽出大战一场。至少百某可以相信,倘若百某命丧于此,凭二位当年对优昙罗欲救不及的愧疚,定然会暗中照拂山顶的观云和织罗,毕竟这一次没有封印的阻隔。”
戎戈微愕。
百鹞退后一步:“二位,请。”
戎戈没有理会,转向身旁同伴:“那个时候,我们如果打得破天帝的封印,会做什么?”
烨索愣了愣,道:“当然是救她出来。”
“我们曾经想救优昙罗出来吗?”
“当然。”烨索眉拢成山,“你忘了吗?你甚至事先为她找好了藏身的地方,而且……”
“是啊,我怎么忘了?”戎戈拍案,哑然失笑,“当年救不了她,致使几百年不敢回到神都。如今有一次机会摆在面前,居然视而不见。可笑,我们真是可笑。”
烨索一震:“难道你想……”
“难道你不想吗?”戎戈正颜,“你不想放下压在心头几百年的包袱?还想背上更重的负累?”
“……好。”短暂的沉默过后,烨索重重点头,“我们就卸下这个包袱,赎回犯在优昙罗身上的罪过。”
话落,两位主神数度挥手,身后有无数机关应声而破,一番周整调适,一条畅通无阻的长路直通山巅。
而后,他们共同面向百鹞,齐声道:“告辞。”
两道身影原地隐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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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织罗眨眸,难以置信,“这就是你对我说过的‘不战以屈人之兵’?”
秋观云笑意晏晏:“我家老狐狸果然没有给本大爷丢脸,又一个香吻就此存下了。”
法卡倏地抬眸:“天帝要来了。”
“什么?”秋观云先惊后怒,摩拳擦掌,“来得正好,本大爷就去会会他!”
法卡不以为然:“你身上的功力为了对抗严寒已经消耗过多,还是和织罗在这边等着百鹞上来救你们下去,我去……”
“你去?”织罗眉心揪紧,“他是光明之术,你是暗黑之术,一旦发生对抗,无论谁成谁败,你都要受到重创。”
法卡面对这双盈盈水眸,道:“实在不支时,我会隐身到暗黑之界休养生息。”
“可是……”
“……照顾她!”法卡俯首在织罗唇角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而后将之推向秋观云,提气跃下断崖。
织罗面色苍白,颓然委地。
秋观云矮下身搀扶,忽被握住手腕。
“观云。”织罗目色如霜,字字如此刻飞旋在她们周围的冰晶雪珠,“你曾对我说过你有办法的吧?”
“是。”她点头。
“那么,实施吧,我不想他一次次夺去我生命中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