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见他已经往前走了,观察了他一会,见他步履稳当,不乱,知道他没喝多,就冲他鸣笛再见。
彭长宜回头冲他摆摆手,小王开着车,掉头向彭长宜相反的方向驶去。
彭长宜没有喝多,尽管一瓶酒他喝了多一半,这点酒不能让人醉。但是王家栋不经意间表露出的沉重,也沉重了他的内心,
夏天的夜晚,尽管不像白天温度那样高,但仍然很闷热。彭长宜现在都有些不习惯平原的气候了,尤其是夏天。三源的夏天,尽管白天的气温也很高,但是不像平原这样闷热,晚上更是凉爽,睡觉都是要盖薄被的。
他走了几分钟后,就大汗淋漓了。
他走过师范东边的那条小路,以往,这里会有许多纳凉的人在这里下棋、打牌,现在太晚了,人们都回去睡觉了,只有路灯还睁着永远不知疲倦的眼睛,散发着散淡的光芒。
走出这条小路,就是一条直通北城那排平房的路,但是这样望过去,是看不到那排家属院的,因为前面是一家工厂,只有拐过去,在一条南北向的路边,才能看到北城的那排家属院,也就是任小亮家的房檐和门口,他和刘忠、田冲等其余几户人家,都在胡同里面。
不知为什么,彭长宜拐过这条东西向的马路,快走到通往里面房子的胡同后,感觉这样大半夜的回家,而且事先没给沈芳打电话说明自己回来,他心里很别扭,好像有一种特别的目的似的,想到这里,他就掏出了电话,播了家里的电话,因为沈芳不知道他回来,会把门从里面锁死的。
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他就有些奇怪,沈芳睡觉是很轻的,有任何响动都能把她吵醒,难道,她还没回家吗?娜娜也没在家吗?
想到这里,彭长宜就给沈芳的手机打了过去,还好,没有关机,但是,他分明听到了附近有电话铃声响起,他站住了脚步,四下观看。
这时,他才发现,夜色中,在对面的路边,停着一辆汽车,从汽车的形状看,那是一辆奥迪。
不知为什么,彭长宜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他走过去,靠近那辆车,这辆车他认识,是电局长的坐骑,因为陈乐拍的照片有这个车。
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悄悄地靠近这辆车,又重拨了沈芳的电话,没错,声音又想起了,声音就从车窗上方一条缝隙中传出来的,彭长宜走了过去,他甚至都感到了那条缝隙中吹出的凉风。
他的血直往上涌,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猛然就拉开了奥迪车的后面……
就在彭长宜猛然拉开后车门的同时,汽车里的顶灯也同时亮了起来。后座上没有人,但是从彭长宜这个位置看过去,他看到了前面副驾驶座上,妻子沈芳半侧着身子,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正低着头在包里找电话……
那个男人的手分明不老实,趁沈芳接电话的空档,便插进沈芳的裙子里了,摸向她丰满的臀部,彭长宜看到妻子白花花的腰部和一截臀部,早就落在了那个男人的咸猪手里了……
就听前面的沈芳娇羞地骂道:“讨厌,我要接电话……”
那个男人伸手正要去夺他的电话,这时,车的后门被人猛然拉开,响动惊醒了他们两人,就在两人同时回头往后看的时候,驾驶座的前门又被人拉开了,那个男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自己就被人狠劲地从车上拽了下来,像一只口袋一样,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他撑起身,抬起头,还要看清是谁的胆子这么大,敢坏他的好事,还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随后,眼冒金星,嘴里便有了咸色的液体流出,身子一歪就倒在地上……
朦胧的夜色中,他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在他的面前,他惊恐地说道:
“你是……”
“谁”字还没出口,左边脸又挨了重重的一拳,随后,嘴里边流出了咸色的液体……
再说车内的沈芳,她正在低头找电话,听见后面的车门响,余光中,她似乎看出是彭长宜,她刚要坐直身体,身体就失去了局长的支撑,险些栽倒,她急忙扶住了车座,等她转过身后,正好看到自己的丈夫正在对着地上的局长挥拳,只一下,局长那个肥硕的身体就瘫倒在地……
她大惊失色,险些尖叫出声,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时,地上的局长再次从地上爬起,他揉着双眼,说道:“你是谁,你他妈的不想活命了,敢扰了老子的好事……”
他的话没说完,脸上又挨了一记猛烈的冲拳……
沈芳大叫着跑过来,抓住了彭长宜的胳膊,小声地惊恐地说道:“彭长宜,别打了……”
彭长宜的血早都涌上了心头,他此刻就像一只受伤的豹子,一定是睁着血红的眼睛,见这个时候沈芳过来拦他,更是气冲头顶,回手就给了沈芳一个嘴巴。
这个嘴巴打得太响太狠了,“啪”的声音,在寂静的夏夜是那么的响亮那么的清脆,直打得沈芳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局长的身上……
那个局长听到沈芳叫出彭长宜三个字后,知道自己这次是遇到鬼了。他赶忙从地上爬起,说道:“兄弟,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彭长宜怒不可遏,心想,谁他妈的跟你是兄弟,你是奸夫!我现在在捍卫领土主权,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多日的郁闷和羞辱,全都汇聚到就拳头上,他一句话不说,闷声又是一拳,稳稳地、准准地打在了肥猪的脸上……
这一拳,比以往两次都重,都准,电局长的双眼立刻就肿胀起来,视角立刻就变窄了……
沈芳惊慌地抱住他,仍然小声说道:“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滚开,你这个骚货!”彭长宜终于开口说话了,狠劲甩开了沈芳,冲着她就骂了一句粗话。
听到彭长宜这样骂自己,沈芳惊呆了!
彭长宜没有理会沈芳,而是向前,一把抓住了那个男人的脖领,那个男人的手从脸上挪开,赶紧冲他作揖,说道:“兄弟,兄弟,注意影响,注意影响。”
也许是他的话提醒了彭长宜,彭长宜的拳头没再出手,他扔紧抓住那个男人的脖领不放,回头冲沈芳吼道:“回家去!”
沈芳吓得一机灵,转身就走,但她却没有进他们那个胡同,而是快步走过了胡同,一直向北小跑。
彭长宜担心沈芳想不开出什么意外,他松开那个局长就去追沈芳。
那个局长见状,赶紧钻进车里,发动着车,连车灯都没顾上打开,一踩油门就逃跑了。
彭长宜顾不上那个混蛋了,就在他快追上沈芳的时候,沈芳却站住了。
彭长宜气喘吁吁地问道:“你干嘛去?”
沈芳回过头,看着彭长宜,黑暗中,她发现丈夫的眼睛异常明亮,好像喷出火的那样亮。她装做很强势地说道:“你管不着,你去打呀,接着去打呀?”
彭长宜明白了,沈芳用的是调虎离山计,为的是给那个混蛋腾出时间逃跑。他痛苦地看了一眼沈芳,没有说话,扭头就往回走。
彭长宜前脚进了家门,沈芳后脚也跟着回来了。
彭长宜打开屋里的灯,凭直觉,他感到女儿没在家,一定是又被沈芳安排到了岳母家。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的客厅上,头靠在后面,闭上了眼睛,张着嘴,喘着粗气。
沈芳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进卧室,开始翻箱倒柜收拾东西。
一会,沈芳拎着一个行李箱就出来了,她看了一眼彭长宜,见彭长宜没有睁眼的意思,就站在门口,跟他说道:“我先回我妈家,等你冷静后咱们再谈吧。”说着,就去开门。
“站住,哪儿都不许去!”彭长宜仍然闭着眼,声音不高,但是口气里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霸道和强势。
沈芳对彭长宜这种口气当然感到陌生,因为彭长宜从来都没有这样跟自己说过话,但是今天她认了,刚才彭长宜那一句“骚货”,就让沈芳彻底凉了,也让她失去了往日的优势和骄傲。
彭长宜慢慢坐直身体,睁开眼,他看见沈芳站在原地没有动,就怒气冲冲地看着她,说道:“我的话你听见了吗?!”
沈芳有些胆怯,她把箱子靠在墙边,慢慢转过身,但是她没有回到彭长宜这边,而是转身进了卧室。
彭长宜见她不出来,就冲里面吼了一嗓子,说道:“出来。”
沈芳没有出来。
彭长宜余怒未消,他腾地站起身,推开门,就见沙发捂着脸坐在卧室的圈椅上在抹眼泪。
彭长宜火了,吼道:“你哭,你是伤心他被打还是怎么的?”
沈芳抬起头,半边脸明显红肿起来,她哭着说道:“我彭长宜,我这辈子栽在你手上了,要杀要剐你看着办?”
很明显,这口气里既没有羞愧,也没有丝毫悔过的表现,彭长宜就气愤地说:“那个肥猪是什么东西,敢让你给我戴绿帽子,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沈芳腾地站起,说道:“我信,我当然信了,你现在本事大了不是,你也不想想,当年,是谁给你的这么大本事。”
彭长宜一听就火了,他大声吼道:“我告诉你沈芳,不管谁给我的本事,我也不管你家为我做了什么,你就是皇帝的女儿,也得把话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这么做?”他指着沙发的鼻尖,暴跳如雷。
沈芳听他这么说,转身走了出去,因为她知道,卧室的房子紧挨了任小亮家,他们如果在这个屋子大声争吵,深更半夜,任小亮的妻子会听见的。她可不想让任小亮的妻子听到,她这几年一直在任小亮妻子的面前扮演着成功女人的形象,不仅培养出了一个县委书记的丈夫,而且自己也调到了好单位,得到领导重用,提拔为办公室主任,而且位列局班子成员中,出出进进的有车接送,还时不时地对梁晓慧母子俩表示一下关心,送点新奇水果什么的,想起当年梁晓慧给自家的酸菜,她就会把自己春风得意的笑容展现给她,从里往外淌着骄傲和自豪。如果被那个女人知道了自己的事,那不出半天,这一排家属院的人就都知道了。
所以,精明的沈芳没有被彭长宜吓昏了头,她走出卧室,坐在外间客厅的沙发上。
彭长宜当然不明白沈芳的心思,他还以为沈芳怕自己再打她呢,尽管沈芳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彭长宜是不会再向她挥拳头的,拳头,是解决不了夫妻间这种事情的。
他也走出卧室,来到客厅,但是他却没有坐下,而是背对着沈芳,看着自家外面的院落。
沈芳平静了一下说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这样做吗?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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