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宋荷香有什么?
除了裴青寒素日的爱重,她什么都没有!
而眼下,爱重也没了,真真是什么都没了!
见宋荷香这模样,裴青寒越发觉得自己蠢到了家,多年来一直没想透,也没细想过的事,现在连成一线,那些可疑的证言,一句句在耳边响起。
明明是荒唐至极的一些话语,他为何就信了?为何就信了?
只消稍稍查证,只消找东方婉儿当面问上两句,这些误会,就都不会生有。
可他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何一听见这样的风言风语,就信了呢?就深信不疑了呢?
现在想来,怕是因为自卑吧!
那时求娶东方婉儿的,何止一个两个,东方家的门槛都要被媒人给踏破了。
那是他还是个愣头青,在宴会上见过东方婉儿一次,惊为天人,一见倾心,可又因家父病重,侯府地位大不如前,心生怯意,爱慕之意不敢妄表。
那时,京里甚至有小道言传,说东方婉儿是皇上看重的人,是要进宫做皇后的,他心痛之余,越发将这份感情深藏于心底。
再后来,当父亲在病床上告诉他,已经为他定了亲事,女方正是东方婉儿,他惊喜之余也有过疑惑。
那么多更好的选择,她为何选了他?
他一直很困惑,直到东方婉儿生下孩子的第五日,宋荷香告诉他,孩子并非早产,而是足月生下,也就是说,在东方婉儿嫁给他时,便已身怀有孕。
是了,是了,就是这么回事,若非如此,她东方婉儿,为何匆匆嫁给他?
宋荷香的话,仿佛周公为他解梦般豁然,一时深信不疑,连验证盘问都一应省了,就这样将那样一顶大帽子,扣在了东方婉儿的身上,却又为了顾及自己和侯府的面子,不肯说道出来,将这事压在心底,逐一报复。
如今想来,真真是可笑至极。
就在裴青寒又哭又笑的发狂之际,下人来报:“侯爷,吴姓稳婆请来了。”
吴妈妈就在屋外,不晓屋内之事,心里还犯着嘀咕,前几日刚问过的话,怎的今儿又叫她来了。
裴青寒抬袖抹去面上的湿凉,朝屋外的下人道:“进来!”
门推开,外头的下人迅速扫了屋里一眼,见侯爷眼睛泛红,面上还有未干泪迹,而香姨娘则跌坐在地,一身萎靡颓败之势,看得她也心头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
下人不敢多言,立马让吴妈妈进去了。
吴妈妈已是近六旬的年纪,后宅里的事见得多,一瞧这状,心里立时开始打鼓,知道情况不妙了。
她赶忙朝坐在床榻上的裴青寒行礼。
裴青寒看着跪伏于地的吴妈妈,也不叫起,冷着声问:“本侯问你,当年本侯的夫人生下一个千金,究竟是不是早产?”
吴妈妈迅速拿眼去看香姨娘,是不是早产她自然心里清楚,可这话要怎么说?
香姨娘也抬眼看她,还没来得及使上眼色,裴青寒的喝骂之声便在她耳边响起。
“老刁妇,到现在还不肯实话实说?看什么眼色?卖什么乖?”